第九章(第2/2页)

因为菊治挪动了位置,结果形成了留下文子坐在客厅的正中央。

文子双手手指微微弯曲地放在膝上,眼看手就要发抖,她握住了手。

“三谷少爷,请您原谅家母。”

文子说着深深地低下头来。

她深深低头的剎那间,菊治吓了一跳,以为她的身体就会倒下来。

“哪儿的话,请求原谅的应该是我。我觉得,‘请原谅’这句话我都难以启齿。更无法表示道歉,只觉得愧对文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来见你。”

“该惭愧的是我们啊!”

文子露出了羞耻的神色。

“简直羞死人了。”

从她那没有施粉黛的双颊到白皙的长脖颈,微微地绯红了。文子操心,人都消瘦了。

这淡淡的血色,反而令人感到文子的贫血。

菊治很难过地说:“我想,令堂不知多么恨我呢。”

“恨?家母会恨三谷少爷吗?”

“不,不过,难道不是我促使她死的吗?”

“我认为家母是自己寻死的。家母辞世后,我独自思考了整整一周。”

“从那以后你就一个人住在家里吗?”

“是的,家母与我一直是这样生活过来的。”

“是我促使令堂死的啊!”

“是她自己寻死的。如果三谷少爷说是您促使她死的,那么不如说是我促使家母死的。假使说因为母亲死了,非要怨恨谁的话,那就只能怨恨我自己。让别人感到有责任,或感到后悔,那么家母的死就变成阴暗的、不纯的了。我觉得,给后人留下反省和后悔,将会成为死者的沉重负担。”

“也许的确是这样,不过,假使我没有与令堂邂逅……”

菊治说不下去了。

“我觉得,只要您原谅死者,这就够了。也许家母为了求得您的原谅才死的。您能原谅家母吗?”

文子说着站起身来走了。

文子的这番话,使菊治觉得在脑海里卸下一层帷幕。

他寻思:真能减轻死者的负担吗?

因死者而忧愁,难道就像诅咒死者而多犯愚蠢的错误吗?

死了的人是不会强迫活着的人接受道德的。

菊治又把视线投在夫人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