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伊甸园语言中美学信息的诞生(第2/5页)

(三)ABA=ABBA=ABBBBA=ABBBBBA=BAAAB=AA

(可吃 好的 美的 红的 苹果 是)

BAB=BAAB=BAAAAB=BAAAAAB=ABBBA=BB

(不可吃 坏的 丑的 蓝的 蛇 不)

词就是事物(或者更清楚地说是他们获得的经验),事物就是词。所以,他们就认为下面这样一些内涵组合是很自然的:

(四)ABA=“红的”

可以看出,这已经是运用隐喻的雏形,其基础是从(三)的转喻链条推断出的可能性,因此是创造性地使用语言的雏形。创造性以及由此而来的信息还是很微乎其微的,因为所有这些链条都是在整个符号世界极小的情况下产生的,这些链条已经足够了,符号世界的微小既涉及内容形式,也涉及表现形式。

亚当和夏娃可以发表的对世界的判断已经是符号学的判断,也就是说,是在符号学的约定范畴之内的判断。确实,他们也发表了诸如这样一些符合实际的判断:比如说,他们看到一个樱桃时会说“……是红的”。但这一确定的判断很快就消失了,这是因为,还没有一个能够命名“……”的词,所以不能把这一经验模式列入法则之中。因此,这样的判断产生的只能是同义反复,这就是说,正如在(三)中已经确定的那样,他们将樱桃理解为、命名为“红的”,于是就产生了这样的判断:“红的是红的”,或者“红的是好的”。当然也可以设想,他们也有一些指示性的符号,即一些手势,用这些手势来指一个物体,他们设想伸出食指是指“这个”(正像用指示性手势当作代名词一样,在每一个句子中加上一个替代物用来表示“我”、“你”或者“他”)。因此,句子ABBBBBA. ABA再加上两个指示性的手势差不多就是说:“我吃这个红的”。但可以肯定,亚当和夏娃已经发现了食指的用处,但不是语言方面的用处,或者说是元语言方面的用处,而是可以指明一些情况,使他们可以赋予他们的句子以实际意义。

二、具有符号结果的确定的初步判断的形成

亚当和夏娃刚刚熟悉了伊甸园的生活,就开始在语言的帮助下到处闲逛起来。这时,上帝到来,向他们讲了第一个确定的断语。上帝要向他们讲的是这样的意思:“你们认为,苹果是属于好的、可以吃的东西,因为它是红的;但我要告诉你们,它不应该被认为是可以吃的,因为它是坏的。”上帝没有必要解释为什么苹果是坏的,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价值标准:而在亚当和夏娃看来,情况则有所不同,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于把“好”同“可吃”以及“红的”联系起来;但是,他们不能不听从上帝的嘱咐,因为就他们所知,这一嘱咐就是AA,即“是”,是肯定。而且,由于所有其他经验,这AA只被用来表示同其他组合配对使用时的内涵。在上帝(我是存在的那个人)这一情况下,AA是他的名称,不只是简单的谓语。更多的神学知识使亚当和夏娃感到,蛇似乎应该被命名为BB,但他们不知道。另外,蛇是蓝色的,不可吃,在上帝的嘱咐之后,它被设想成同伊甸园存在的大量纷乱事物相联系的一种存在。

上帝说了,他说的是:BAAAB. BAB-BAAAB. BAAB(苹果不能吃,苹果坏)。他的断语是确定的断语,因为他向接收者通告了一个后者不了解的观念(上帝是传达者,是传达的根源,他所说的东西具有传达价值,就像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那样的专家对我们讲话一样)。然而,他的断语也是一种符号学的断语,因为它提出一种在语义元素间的新的含义搭配方式,一直到当时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新搭配方式。(正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那样,上帝在提供新元素来打破法则时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为了制定考验其信徒的这一禁令,自己做了第一个破坏事物自然规则的榜样。为什么一个红苹果被看成似乎是蓝色的而不可吃?然而,上帝是要创立一种文化,一种文化诞生了,显然这是确立了一种普遍的禁令。可以看到,总的来说,在存在一种语言时也就有了一种文化,上帝创立的东西是一种组织,一种权威的原则,一种法律。但是,谁也不会知道这时会发生什么事。语言的形成会不会在禁令提出之后发生?这里我们使用的只是一个虚假的模式,它并不想解答语言产生的根源这一问题。总之,我们要坚持,上帝犯了一个粗心大意的错误,但是是什么错误现在说还为时太早,下面再说。)

由于这一神圣的禁令,亚当和夏娃处于这样的情况:他们不得不改变上文(三)当中所确定的含义链条,他们必须确立这样一种链条:

红的=可吃的=好的=美的=是

蛇和苹果=不可吃的=坏的=丑的=不

这样就很容易走到这样一种含义:

蛇=苹果

可以看到,语义世界呈现出与开始时的情况不平衡的局面,但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语义世界看来更像上述情况而不像上文中(三)的情况。

于是,这种不平衡产生了第一批矛盾。

三、伊甸园语义世界的矛盾的形成

事实上存在着感知方面的习惯,由于这些习惯,苹果继续被说成是“……红的”,但它在含义上仍被看成是坏的、不可吃的,因而是蓝的。句子就成了:

(一)BAAAB. ABBBBBA(苹果是红的)

这同下一个句子相矛盾:

(二)BAAAB. BAAAAAB(苹果是蓝的)

亚当和夏娃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种很有趣的情况。在这里,名称与名称所产生的内涵相矛盾,这一矛盾不可能用正常的命名的语言来表达,他们在指着苹果时不能说“这是红的”,因为他们同时也知道,“这是蓝的”。他们在组成这样一个矛盾的句子时非常犹豫:“苹果是红的和蓝的”,他们只能用一种隐喻来指出苹果的单独的一个特点,即“这是红的和蓝的”,或者更清楚地说是,“这叫作红和蓝”。为了取代BAAAB. ABBBBBA. BAAAAAB(苹果是红的,是蓝的)这个句子,他们宁愿采用隐喻而不愿使用组合的代替名称,这样他们就摆脱了逻辑矛盾的危险,使他们有了直觉和含糊的概念(通过相当含糊地使用法则),于是他们说苹果:

(三)ABBBBBABAAAAAB(红蓝)

这个新词表达了一个矛盾的事实,而不必被迫按照通常逻辑规则来组合这个词,通常的逻辑规则是不能容忍这个词的。但亚当和夏娃有了一次从未经受过的经历。他们对这一从未听到的发音很着迷,对他们组合成的这一组合的从未出现过的形式很着迷。从内容形式来看,(三)这一信息是含糊的,这很明显,但是,从表达形式上来看同样也是含糊的。正因为如此,就初步变成了自反。亚当说:“红蓝。”然后,他看着苹果,自言自语,带着孩子似的表情在那里出神,反复念叨着那个有趣的发音。他在看,也许是第一次在看那个词,而不是在看那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