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2页)

像爱玛那样富有青春朝气而又生性欢快的人,尽管在夜里一时感到忧伤,但是一到白天却一定会重新高兴起来。早晨的青春朝气和欢快气氛和她有着巧妙的类似之处,而且对她起着强烈的作用。只要痛苦没有剧烈得使眼睛无法闭上,那么眼睛睁开来时准会看到痛苦已经减轻,希望更加灿烂。

她在第二天早晨起床时比昨天上床时感觉好一些,心里觉得有了一点安慰,觉得面前的不幸将会减轻,而且相信可以比较好地从中摆脱出来。

埃尔顿先生并不是真正爱上了她,也不是对她特别亲切,以至于他的失望会使她震惊;哈丽埃特也不是那种感情十分强烈和持久的性格特好的人;而且,除了三个主要的人,没有必要让任何人知道内情,特别是没有必要让她父亲为这件事感到一时一刻的不安;所有这一些,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这些想法都使她高兴起来。看到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地上,她更加高兴,因为目前任何可以使他们三人互不来往的事物,她都是欢迎的。

这种天气对她太有利了。尽管是圣诞节,她却不能上教堂。她要是企图做这样的努力的话,伍德豪斯先生准会受不了。因此她是太平的,不至于引起或听到不愉快的和最不合适的想法。地上覆盖着雪,空气变幻不定,又像要结冰,又像要解冻。这是最不适宜于人们活动的。每个早晨都是以下雨或者下雪开始的,每个夜晚挟着霜冻来临。接连好几天,她一直都很体面地关在家里。除了写信以外,跟哈丽埃特不可能有什么来往;在星期天,也和在圣诞节一样,她没法上教堂去;也不需要为了埃尔顿先生的不来访问而找什么借口。

这种天气完全可以使每个人都闭门不出。尽管她希望而且相信他准是同这群人或者那群人在一起过得很快活,但是她很高兴地看到她父亲很满意,他相信埃尔顿先生很聪明,不会出门,而是独自一人待在自己家里。她还听到她父亲对不论什么天气都要来看他们的奈特利先生说:

“啊,奈特利先生,你为什么不像可怜的埃尔顿先生那样待在家里呢?”

要不是她暗自烦恼,这几天闭门不出倒是非常舒服的,因为像这样的隐居生活正好合她姐夫的心意。对于同他在一起的人说来,他的情绪总是极其重要的。再说,他在伦多尔斯已经完全摆脱了他的恶劣心情,所以在哈特菲尔德逗留的日子里就一直和蔼可亲。他始终愉快而且殷勤,谈起每个人都说好话。不过,尽管有希望变得愉快,尽管目前可以拖延,使她有一点安慰,但是,她向哈丽埃特作出解释的时刻还是要来临的,这种不幸威胁着爱玛,使她不可能完全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