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4页)

萨勒坦说:“有了电视和其他媒体,肯尼迪要敢作出任何独裁的决定,那么他一天也待不下去,他根本就没得选。当今美国最坚定的信仰是个人自由。”他停顿片刻,接着道,“这点你最清楚,乔治,当年不就是你公然叫板那项臭名昭著的禁运政策嘛。”

格林威尔道:“你没抓住要点。一个大胆无畏的总统能够克服所有这些障碍,而肯尼迪在这场危机中正变得什么都不怕。”

英弛不耐烦起来:“你们争来争去,是不是想说我们得建立一个联合阵线,反对肯尼迪对舍哈本的最后通牒?我个人认为,他能这么强硬是很了不起的。对付那些政府,跟对付国民一样,就得强迫,就得施压,那才管用。”

英弛在事业早期,正逢国家实施房租调控,发展住房。但是他想要把那些住宅楼腾出来,就对里面的租户施压。他切断了供热和供水,也不让物业对楼房进行维护,让上千的居民都没法生活。他还给了某些城郊住宅区一点“小颜色”瞧瞧,迁入了大量黑人家庭,结果赶走了原来的白人居民;他还贿赂市政府和州政府,让联邦监管机构人员都发了财。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成功,就施压。

格林威尔道:“再说一遍,你没抓住重点。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和伯特·奥蒂克有个视频会议。请原谅我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就答应了伯特——我觉得已经火烧眉毛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要蒸发掉的那五百亿美元可是伯特·奥蒂克的钱,所以他已经急坏了。而且我们也有必要未雨绸缪,如果总统能对奥蒂克这么做,他迟早也会这么对我们的。”

“肯尼迪靠不住。”马福德若有所思地道。

萨勒坦说:“我认为和奥蒂克开会之前,我们得先拿出个统一的态度。”

“他总惦记着那些油井,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英弛说。他一直觉得石油和房地产之间多少有些利益冲突。

“我们应该对伯特的问题表示最充分的关注,这是我们应当做的。”格林威尔说道。

伯特·奥蒂克的图像在电视屏幕上闪烁时,四个人都已经聚集到苏格拉底俱乐部的通信中心。伯特微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但是屏幕上他的脸红得有些夸张,可能是电视的画面颜色有问题,也可能是因为愤怒。奥蒂克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我马上要去舍哈本。”他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再看一眼那五百亿美元了。”

房间里的人能够跟画面里的人说话,就仿佛他本人也在俱乐部。他们从监视器中看到各自的脸,而奥蒂克也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他们。他们不仅要掩饰自己的表情,还要伪装自己的声音。

“你真的要去?”英弛说。

“是的,”奥蒂克说,“苏丹是我的朋友,而眼下的情况又十分棘手。如果我亲自去一趟,就给我们国家帮了大忙。”

萨勒坦道:“根据我的媒体那些在编通讯记者的消息,参众两院正试图否决总统的决定。这有可能吗?”

奥蒂克的图像对大家微微一笑:“不仅仅可能,甚至是肯定。我已经跟内阁成员们谈过了。他们准备让总统暂时去职,理由就是家庭灾难导致他的思维不够冷静。根据宪法修正案,这是合法的。只要我们提交一份请愿书,并获得内阁和副总统的签名,然后国会就将认可这份请愿书。就算只是暂停工作一个月,我们也足以阻止他破坏达克城的行动。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到了舍哈本,那边就会释放人质。但是我认为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支持国会,让总统暂离岗位。这是你们为美国民主制度应作的贡献,就像我也要对我的股东负责一样。我们都清楚得很,如果是别的任何人而不是他的女儿被杀的话,他绝对不会决定采取这样的行动。”

格林威尔说:“伯特,我们四个人已经商谈过此事,并且同意支持你和国会——这是我们的职责。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打电话去通气,让我们协作努力吧。但是劳伦斯·萨勒坦那边可能会播出一些比较中肯的观察评论节目。”

屏幕上奥蒂克的脸露出生气和厌恶的神情。他说:“拉里,现在可绝对不是你的媒体骑墙的时候,相信我。如果肯尼迪能让我损失五百亿美元,那么有一天,你所有的电视台也都会拿不到联邦政府的许可证,到时候你就吃屎去吧,我可不帮你,连手指头也不会动一动。”

对这番粗俗露骨的反应,格林威尔只是眨眨眼睛,英弛和马福德微微一笑,萨勒坦则面无表情,平静地安慰道:“伯特,我一直都支持你,这点你绝对不要怀疑。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只因为想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就随随便便决定让五百亿美元的财富消失,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失去了理智,是不适合领导美国政府的。我站在你这边,我向你保证。各个电视台会在正常的节目进行中插播公告,说肯尼迪总统正在接受心理评估,因为丧女之痛造成的创伤或许暂时影响了他理性思考的能力。这样也可以为国会的工作奠定基础,不过这样就会牵涉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可能比大多数人多了解那么一点。总统的决定将得到美国民众的积极认可——这就是国家首脑采取行动时,暴民们的正常反应。如果总统的行动成功,把所有人质接回来了,那么他将赢得民众坚定的拥戴和大把的选票。肯尼迪有智慧,有活力,如果他要在国会事务中插一手的话,国会将一败涂地。”萨勒坦停顿片刻,仔细斟酌着词句,“但是如果对方不理睬他的威胁——人质被杀,问题依然悬而未决——那么肯尼迪的政治生涯就算到头了。”

这番安慰令屏幕上伯特·奥蒂克的脸露出一丝畏惧,他用平静而严肃的语气说:“这个问题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事情发展到你说的那一步,那么我们必须把人质解救出来,我们的国家必须要胜利。此外,那五百亿美元到时也已经完蛋了。真正的美国人可不想看到肯尼迪的行动失败,他们可能不希望有这么极端的动作,但是一旦行动开始,我们必须确保成功。”

“我同意,”萨勒坦说,尽管他其实并不这么想,“我完全同意。我还有一点要说明,一旦总统看出来自国会的威胁,他第一要做的事就是向国民发表电视讲话。不管肯尼迪有什么缺点,他一上电视就变成了魔术师。如果他在屏幕上说明自己的情况,那么本国国会的麻烦就大了。如果国会真的能够让肯尼迪离职一个月,会怎样呢?有一种可能,就是总统的判断没有错,绑架者酝酿的是一个旷日持久的阴谋,肯尼迪并不是目标,他只是被用来分散一下注意力罢了。”萨勒坦又停了停,不希望说错什么,“这样,肯尼迪就成为更加了不起的英雄了。我们最好的策略就是随他去,胜利或者失败都无所谓。这样,对国家的政治体系来说就没有长期的威胁,也许这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