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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不知羞耻的不法牟利者

诈骗了成千上万的匿名募捐者

可耻的买卖

虚假的战争纪念建筑

有多少受害者上当?

偷窃记忆者可耻!

非常有组织的骗子团伙卖出了

百来个假想的战争纪念建筑物

可耻的战争纪念建筑物:

人们等待政府的解释!

服务生送来了欧仁先生要的报纸,他看到他正穿着那套殖民地的高级服装,还有好多的羽毛。

“怎么,还有羽毛?”他一出电梯大家就上前问道。

“是啊,好多羽毛!”年轻男子卖着关子,慢慢地解释道。

他手上还拿着五十法郎的跑腿小费,所有人的眼睛都只放在这笔钱上,但是不管怎么说,羽毛的故事,大家都想要知道。

“像天使背上的翅膀。两片绿色的大羽毛,很大很大。”

想了也是白想,太难去联想那个画面了。

“我认为是从某个地方拆卸下来的羽毛状的东西,然后再和真正的羽毛粘到一起。”小伙子补充道。

如果大家嫉妒这个年轻人,那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段羽毛的故事,还有他收获的五十法郎,于是第二天中午,关于欧仁先生要离开的传闻不胫而走,拖出了一道犹如灰尘飘散的痕迹。每个人都幻想自己可能会失去的东西,一个像这样的客人,职业生涯中也就只能见得到一次,即便如此也行啊!每个人,男的、女的都在心里计算着同事们都赚到了多少钱,有人发牢骚地说着,是不是应该平分啊。大家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遗憾和仇视……不知道欧仁先生什么时候离开,可是在这之前,到底还能有多少次可以为他服务呢?又是谁来做呢?

爱德华激动地撕毁了那些报纸。他重复地说着,我们又成了英雄!阿尔伯特大概正在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可能想的是别的事情。

现在,报社已经知道了“爱国纪念物”。他们不是在抱怨,而是在向诡计和放肆致敬(“了不起的诈骗”),尽管他们表达出愤怒的情绪。就诈骗来说,这有待盘查。对于这件事,可能得要追溯到银行那里去,但是又有谁会在7月14日跑去让银行开门,然后查阅登记账目呢?没有人会这样做。警察要到15号那天天一亮的时候才会冲过去。那个时候,阿尔伯特和他早就走远了。

爱德华重复着,走远了。而在警察和报纸调查到欧仁·拉里维埃和路易·埃夫拉尔身上之前,这两个士兵已经在1918年就死了……在中东旅游的时间还多着呢。

一张张的日报铺满了地板,就跟过去的情形一样,那会儿,地上到处都是刚打印出来的爱国纪念物的商品样册。

突然,爱德华感到有些疲惫,还有些燥热。在注射后,每当脚再次放回到地上时,那种突然的发作总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接着,他脱下了大衣。两片天使的翅膀脱落,掉到了地上。

送货员叫可可。胳膊是在凡尔登战役中失去的,为了掩饰缺陷,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特殊的背带,背带绕过胸前将肩膀圈起来,再连接上一根和小推车前端相连的木杆。许多残废的人,特别是那些只能靠国家补助过日子的人,他们都成为了发明的奇人。我们看到给双腿残疾人使用的小车,十分灵巧方便,还有用于替代手、脚、腿而设计的木质的、铁质的、皮质的房屋装置,国家创造性地安置了退伍的军人,只是很可惜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工作。

所以,可可这个人不得不低着头,稍微倾斜着身体,使用背带拉动小推车,这个完全就像是马或者耕田的牛一般的人,亨利最终在卡玻街和马尔卡代街的转角处发现了他。因为跑遍大街,走遍整个大区,所以普拉代勒疲惫不堪,为了得到秘密情报,他花了一大笔钱。一发现可可,他就明白自己中了大奖,很少感觉到自己如此所向无敌。

人群(亨利在晚报上看到的)就要组织起来,声讨这个佩里顾十分关心的关于纪念建筑物的事情,然而,他却很有先见,足以击败所有人,同时还能给这只老螃蟹带来足够多的情报,以便得到部长的承诺,而几分钟内,部长就能抹去他欠下的债。

亨利的脸似乎又要变得和白雪一样白,这种新的洁白无瑕和新的开始,不计算他已经获得了什么,至少萨勒维耶的老房子正在重建中,而银行的账户也会像抽水泵一样不停地吸进国家的财富。他毫不掩饰地投身到这件事情中去。这样,既然他已经快要接近胜利了,那就来看看到底真实的亨利·奥尔奈·普拉代勒是谁吧。

亨利将手揣在包里,紧紧地捏着五十法郎,但是,就在看到可可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又将手放到了另一边的口袋里,里面装着二十法郎和几个硬币,因为只需要一点儿钱,就可以得到同样的结果。他将右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弄得硬币叮当响。他问了问题,是关于这个委托给阿贝斯大街打印店打印的商品样册的。可可回答道:是啊,那你又放到哪里去呢?四法郎。亨利将这四法郎放到送货员手中,他连声道谢。

亨利想到,没事。这会儿,他已经坐上了去佩尔斯大街的出租车了。

一幢大房子出现在了眼前,旁边有一圈木栅栏,正如可可描述的那样。他必须要把小推车挪到台阶下面,如果我还记得的话,我拉去过一个长沙发,只此一次,那就是他们要的啊……总之,长沙发,这个,过去很长时间,都有好几个月了,但是那一天,有人帮了我,然而他们的商品样册……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可目不识丁,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去干手拉车的工作。

亨利跟出租车司机说,在这里等我,然后给了十法郎,司机很高兴,您慢慢来,我的殿下。

接着,亨利推开栅栏,穿过院子。他现在站在了台阶的下面,往楼梯上看去,周围没有任何人。他大着胆子走了上去,有些多疑,但一切准备就绪,哎呀!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有一个手榴弹,不过也不一定是必须的。他推开门,房间空荡荡的,应该是人走楼空了。到处都是灰尘和待洗的碗具,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但是却有一种没有家具的独特的空旷。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过身跑到门边。那是干瘪的声音,嗵、嗵、嗵,一个小女孩跑下楼去,逃走了,他只看到背影,至于几岁,亨利估计不出来,对他来说,孩子……

他上上下下地翻着房间,把所有东西都扔到地上,什么都没有,一张也没有,除了一份爱国纪念物的商品样册垫在木柜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