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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午前的那一刻,阿尔伯特和波利娜上了火车。他们是第一批上车的旅客,她问了无数问题,他有些应付不过来,只是草草地回答。

听到阿尔伯特的回答,事情的真相解除了她的疑惑。

波利娜时不时地就看向行李架上那个她放在自己面前的行李箱。阿尔伯特则唯恐有失地紧紧按住放在膝盖上那个装着马头的帽盒。

“你的战友,他是谁?”她不耐烦地小声问道。

“一个伙伴……”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他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描述,她会自己看到的。他既不想让她感到害怕,也不希望她现在逃走,离开自己,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精疲力尽。在坦白后,出租车、火车、车票、脚夫、查票员,所有这一切都是波利娜一个人负责的。如果可能的话,阿尔伯特会立马就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其他的旅客也相继上了火车,火车已经满了,行李箱和盒子像是在跳着华尔兹,人们用绳子将它们从窗户吊上火车,小孩大声嚷嚷着,到处都弥漫着出发的热潮,站台上有来送行的朋友、丈夫、妻子、亲人,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嘱咐,人们找着自己的座位,瞧,是这儿,可以吗?

阿尔伯特坐在窗户边,将窗户整个放了下来,接着,又将头伸出窗外,往火车后面转过头去,看向站台,就像一只等待着主人的狗。

过道上来来往往的旅客把他挤得东倒西歪,他只能歪着身体,这让他感到不安:车厢里装满了人,只剩下这一个空位,那是为还没到的战友留的。

就在出发前的那一刻,阿尔伯特明白了爱德华不会来了。他情绪低落,痛苦到了极点。

波利娜是明白的,她缩成一团,躲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

调度员一边沿着站台走,一边大喊着火车即将出发,就在火车渐渐远离的时候,阿尔伯特低下头,哭泣起来,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他的心都碎了。

马亚尔夫人不久后就会向人们述说:“阿尔伯特想去殖民地,好的,我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他像这样,动不动就在那些当地人面前哭泣,我可以很确信地说,他是干不了大事的!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就是阿尔伯特。你能怎样呢,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