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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办。他们在这些总是由于泼出的水泥泞难走的街上游荡,到也是用木板造的棚屋形成的胡同里去,这些房子或许是监工处盖起来的,监工处不会不知道男人们的需要,也许是妓院老板为了获暴利;建房的人把房卖出去,买房的人把房租出去,租房的人出租自己;最幸运的是巴尔塔萨尔和布里蒙达赶过的那头驴,他们在它的头上戴上了水百合花,而没有任何人给半掩着的门后边这些女人送花,而是带去一个急不可耐的性器官,在黑暗中捅进去拔出来,并且往往已经开始腐烂,那是梅毒;于是那些不幸的男人们呻吟,传染给他们的那些不幸的女人们也呻吟,脓水不停地顺着腿往下流,医院的医生们不收看这种病人。至于药,如果有的话就是在患处抹合生花汁,这种奇妙的植物我们已经提到过,它治百病却又任何病都治不好。三四年前来到这里的壮小伙子今天已经从头腐烂到脚,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女人现在刚一死就必须深深埋葬,因为腐烂的尸体毒化空气。第二天,她住的屋子就有了新的女房客。木床还是原来的木床,破烂的铺盖连洗都不洗,一个男人敲敲门走过去,既不用问也不用回答,价钱都知道,他脱下衣服,她撩起裙子,他兴奋地呻吟,她无须佯装,我们都是实在人。

苦行修士们在远处走过,看样子个个品德高尚,我们用不着可怜这些人。没有比这伙人更懂得痛苦和欣慰是如何转换和报偿的了。他们低头望着地面,手中数着粗念珠,就是在腰部的高度数的念珠,而他们那玩艺儿的念珠在偷偷为贴心的女人祈祷;如果鬃毛的或者在奇特的情况下带刺的苦行带缠住他们的腰,那我们敢肯定,那绝对起不到禁欲的作用,这几句话应当注意阅读,否则就难以领会。如果他们不去帮助别的工程或履行其他义务,就去医院帮助遭受痛苦的人们,为他们端汤送水,指引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有的日子每天两三个人丧命,而司医的圣徒们没有给予救助,例如,医生们的保护神圣科斯梅和圣达米昂,能像修坛子一样接骨头的圣安东尼奥,深谙外伤的圣弗朗西斯科,制作拐杖的圣若泽,非常善于抵御死神的圣塞巴斯蒂昂,精通东方医学的圣方济各・沙勿略,属于上帝家族的耶稣・马利亚・若泽,但平民百姓与要人和军官们是两回事,后者有他们单独的医院;由于有这种不平等,修士们知道他们的修道院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就可以估计在治疗不同的人和为不同的人施涂油礼方面的区别了。谁要是从来没有犯过类似罪孽,那就把石头拣起来,扔到他们头上吧,就连耶稣还偏袒彼得,鼓励约翰呢,而他的使徒有12个。总有一天要调查一下,犹大背叛是否出于嫉妒和由于受到冷落。

就在这样一个时刻,“七个太阳”家的若奥・弗朗西斯科死了。他等到了儿子从工地下来,头一个进家的是阿尔瓦罗・迪约戈,他必须赶快吃饭,吃完回到石匠棚去,正在往汤里泡面包的时候巴尔塔萨尔进来了,爸爸,晚安,为我祝福吧,这个夜晚和以往的夜晚没有什么两样,只差家里最小的还没有回来,他总是最后一个进家,也许已经偷偷跑到女人们的街上去了,可去那里要付钱的,他怎么付呢,因为每天挣的钱都分文不差地交给父亲;阿尔瓦罗・迪约戈恰恰正在问这件事,加布里埃尔还没有回来吗,唉呀,我们认识这年轻人许多年了,现在才听到他的名字,必须等到他长大成人以后;伊内斯・安托尼娅回答说,她显然在为儿子打掩护,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这是个与往日相同的夜晚,说的是同样的话,谁也没有发觉若奥・弗朗西斯科脸上出现的惊愕的表情,尽管天气热了,老人仍然坐在壁炉旁边;布里蒙达也没有发觉,她因为巴尔塔萨尔进来而分了心;巴尔塔萨尔向父亲道了晚安,请求祝福,没有注意到父亲是不是为他祝了福,父子多年,往往有心不在焉的情况,确实如此。爸爸,为我祝福吧,老人慢慢举起手,慢得就像只剩下举手的力气一样;这是他最后一个动作,并且还没有做完,半举起的手落到另一手旁边,搭在外衣襟上;当巴尔塔萨尔后来转过脸看父亲,要接受祝福的时候,却看到他靠在墙上,双手张开,头垂到胸前;你病了吗,没有回答;如果现在若奥・弗朗西斯科回答说,我死了,那势必会让人毛骨悚然,但这是千真万确的话。家里人自然会落泪,阿尔瓦罗・迪约戈没有去干活;加布里埃尔回到家里也不得不表现出悲伤的样子,其实他心里非常高兴,刚刚从天堂来嘛,但愿两腿间的地狱不要烧他。

若奥・弗朗西斯科・马特乌斯身后留下了一块菜园和一所旧房子。原来在维拉山上还有一块地。他用了许多年清除石头,直到成了可以用锄头松土。力气白费了,现在那里又满地石头,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