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2/2页)

不仅如此,夫人还随即把这番不检点的话,强搬到了人生的经验方面。

“所以说,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像个明白人似的。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这颗痣竟伴随了我三十年!”

那天夜里,躺在呼呼大睡的丈夫身边的节子回想起夫人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热:我那颗不知道的痣究竟藏在哪里呢?

丈夫入睡以后,节子反而变得清醒起来,于是开始进入了她的空想世界。随着心情的兴奋,她几次尝试着推醒丈夫,可是却屡被拒绝,她决定不再去推丈夫了。对节子来说,此刻醒来的丈夫无异会成为妨碍自己空想的障碍物。

结婚前,节子在海边散步时,曾经被一个陌生男人用胳膊搂住肩膀,她回想起那胳膊的分量及自己用手掐他上臂时那硬邦邦的肌肉。尽管那人的面孔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了,但她却花费了数小时去想这件事情。

不仅如此,白天在拥挤的电车里,有时被陌生男人的肩膀碰到,节子也会顿时觉得那肩膀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抬头一看,才知道并不认识。也许,那肩膀与某人的肩膀很相似。每当这种时候,节子就会产生一丝满足感:“我像不像个荡妇呢?”

菊夫每天跟随女佣去幼儿园,他总是带着朋友回来,下午在儿童房间或者户外玩耍。丈夫除了偶尔与节子外出的日子之外,每天照例夜里十二点,或者再晚些一点过后才回来,他的工作就是这样。因为节子是个不会吃醋的人,所以在漫长的闲暇时间里,她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起伏。

唯一能做的是与女性朋友见面,请对方喝茶,或接受对方邀请。一起去购物、一起去观赏戏剧、一起去看电影……时间久了,节子才明白自己是个异端分子。并不是看不起大家,也不是觉得麻烦,可节子与大家所关注的地方却有所不同。节子成熟、可爱,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刻板的教养,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或许,这种想法仅仅是出于节子的无知或者不谙世事。节子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女性的感受也和自己一样。

这种状态,被一次意外的小小事件给打破了。一次,和丈夫一起参加舞会,土屋与节子跳了一曲之后,对她说:“明天下午三点在你家附近车站的月台等你,我有话要说。”第二天下午三点,节子没有去约会地点。她在家中等了很久,她想试探一下土屋有没有勇气到家里找她。土屋没有来,这让节子很鄙视他。节子终日闷闷不乐,她终于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