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问情

所以……你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啊?

有个和亲娘说话都打机锋、绕圈子、耍心机的儿子是什么感受?

果然是亲生的,这傲娇又委婉的性格和羊献容的性格太像了。

直爽的曹淑受不了儿子山路十八弯的弯弯肠子,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悦道:“我本就一直在做这些事情,我肯定要一直做下去。”

给句准话不行吗?啊!

急性子的曹淑简直想把儿子一顿爆揍,然后倒提着双腿抖擞,直接把儿子的心抖出来看,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当驸马?”

王悦正要开口。

知子莫如母的曹淑又来一句,“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曹淑把王悦逼到了墙角。

王悦觉得和母亲沟通太难: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母亲怎么一再问我啊?

王悦反问道:“皇后难道还考虑过别人?”

舍我其谁?这个还需要问吗?

我为她做了那么多,无数次豁出性命,这还需要我说吗?

曹淑已经摩拳擦掌了,“你到底娶不娶清河?是或者不是。”

王悦更懵了,“清河除了嫁我,她还能嫁给谁?”

身为一个母亲,听到这种话难免会往邪路上想,曹淑脑子就像遭遇雷击似的,“你对公主做了些什么?”

我养了头狼吗?清河才刚刚十四岁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王悦看到母亲杀气腾腾,顿时满满的求生欲,说道:“做一个驸马应该做的事情——‘为她遮风挡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离不弃,同甘共苦’。除了我,没有谁能够做到。”

我是清河公主驸马最好的、且唯一的人选。

曹淑今晚的心脏经受了严苛的考验,顿时羞愧难当,我想得太龌龊了……

曹淑琢磨不透儿子的心思,王悦给出的回应太现实、太理性了,少男少女遇到婚姻大事,难道不都是娇羞、激动的么?

而王悦谈起他当清河驸马的态度,就像谋划如何把羊献容从金墉城里救出来复立时的冷静从容,步步为营。

在曹淑的认知里,她只看过一对真正相恋的人,那就是刘曜和羊献容。尤其是刘曜爱羊献容,就像火一般奋不顾身,破坏性极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也像火一般的热情,从不理性的考虑,一切都靠激情,完全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付出,曹淑不喜欢刘曜,但是她也不得承认,刘曜对羊献容绝对是真爱啊。

刘曜的爱是火,令人热血沸腾。

王悦刚好相反,他的反应就像冰一般的冷静。

儿子这个反应,让曹淑心里没底,“你做好了当清河驸马的准备,但是……你喜欢她吗?你喜欢一个姑娘,和对一个姑娘负责是两码事。”

爱和责任是不一样的,曹淑后悔从小给王悦洗脑了,使得儿子混淆了爱和责任,影响了儿子的判断。

喜欢清河吗?王悦怔住了。

清河不到十二岁时,突然莫名其妙的拿出他的手帕,说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意,这是他送给她定情信物,说什么我们之间不合适,要把手帕还给他。

王悦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只是看她对着自己发痴,垂涎他的美貌,口水都流成一线了,还无知无觉,所以把帕子给她,要她擦一擦。

清河那个时候还没有经历那么多磨难,天真浪漫,也不晓得她脑子里想什么,居然误会他送个手帕就是喜欢她。

更令他气愤的是,她居然隔天就把帕子还给他,说我们不合适!

王悦当时其实好气哦,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失望和失落。

王悦接过帕子就扔进火盆里了,还出言讽刺,“请问我何时说过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哼,自作多情。”

当时清河很尴尬,立刻解释她是开个玩笑,胡说八道。

现在想想,往事历历在目,嘴上那么说,心里其实很诚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其实就没有她当成朋友了。

到了十三岁的那个冬天,清河鬼鬼祟祟的偷窥他洗澡,他故意装作不知,用澡巾蒙着眼睛,故意把清河当成侍女,要她进去加热水,还有搓背……搓得他心潮澎湃,身体和心理都起了变化,不得不把她赶出去,用一桶冷水往身下一浇。

那种隐秘的、冲动的情感和反应,让他觉得羞耻、害怕、却又满足。

就像小时候偷偷蒙在被窝里吃糖,又甜蜜又害怕被大人发现,偷偷摸摸的甜蜜羞耻又开心,光明正大的吃糖反而没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母亲所说的喜欢?

这种龌蹉的事情怎么告诉母亲呢?清河就像被窝里的糖,他偷偷的吃、慢慢的品,不能告诉家长的,太可怕了。

王悦严肃的板着一张脸,“我既然要娶她,当然会……喜欢她,对她负责,这两样缺一不可。”

王悦要在母亲面前保持完美世家子的形象,最深情的告白都被他说干巴巴的,就像汇报工作。

王悦和刘曜完全是两种人,刘曜热情似火,从不掩饰他的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王悦则把爱情之火用冰包裹起来,不想让人看破他的内心,偷偷的蒙在被子里吃糖。

王悦的表达,曹淑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个儿子太正经了,将来新婚之夜洞房,是不是得找个人提前教教他……

呸呸,又瞎想。曹淑重打精神,她要一件重要的事情确认,说道:“刚才族长来访,说的就是你要当驸马的事情。族长反对这门婚事,举出理由若干,我虽乐意促成你和清河,但是,族长的理由都很有道理,如今是乱世,清河的父皇母后都受制于人,大晋社稷摇摇欲坠,内部还斗争不断,她这个公主是个泥菩萨,自身难保,还可能会拖累你的前程。可是你有当宰相的志向,你要想考虑清楚。”

比起刚才对清河感情的确认,王悦对这个问题毫无纠结,说道:“我已经长大了,该我担当的责任,母亲不要再给我当挡箭牌。下次族长若再来,母亲不要理会,我直接和族长说。从古到今,那个宰相的官位是靠妻子的地位得来的?”

“从古到今,又是那个宰相的官位是因妻子的原因而失去的?当不当宰相,全凭自己本事,把当不上宰相的责任强行扣在在妻子身上,真是无稽之谈。”

曹淑听了,几乎要拍手叫好,儿子口才太好了,直接两个问题就能把族长给怼回去。

曹淑握拳往案几上一锤,“说得好!既然你心甘情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先看看清河公主的意思。”

话音刚落,王悦就说道:“她定是愿意的。”公主垂涎我的美色已有两年了。

曹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她又可耻的对这对少男少女的关系生了不好的邪念,难道……我不应该太放纵他们了,故意制造那么多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