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为奴

“周楚。”清河轻轻抚摸着荀灌的肚皮,“无论男女,你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荀灌则弹着自己的肚皮,“也是个调皮的孩子,以前无论我和周抚怎么期盼努力,他总是不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清河嗔怪道:“你别这样说周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找个借口回去养胎,把孩子生完再出来,不能再骑马打架了。”

荀灌提剑:“真的不碍事,我现在依然可以一个人打十个,不信你找十个人来试试。”

清河说道:“我不可敢拿周楚的安全来试,现在才五个月就藏不住了,我听说最后几个月肚子会长的很快,前几个月并不显。何况你一旦露出肚子,不仅仅是你会怀孕的问题,就连和你和周抚闹和离、夫妻决裂的谎言都会被戳破。”

清河拿周抚来说服荀灌,“周抚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得到王敦的赏识,一旦你怀孕的事情被人知晓,王敦必然会怀疑周抚的忠心,到时候周抚就危险了。”

清河说的有道理,王敦对周抚的信任,是建立在周抚和荀灌闹翻的前提下。

荀灌捧着肚皮,一时天人/交战,“周抚会有危险,可是我不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会有危险。”

爱情和友谊,荀灌都想要。

清河说道:“好吧,你别考虑周抚,也不要考虑我,你仅仅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保护孩子是母亲最最应该的事情对不对?周抚有武功,他还有个亲爹和江东周家,即使事情败露,他也不至于被王敦处死。我还有郗鉴,还有王悦曹夫人会想法保护我。你肚子里的周楚,只有你一个人能够保护他,现在最需要你的人不是我,不是周抚,是周楚啊。”

荀灌固执的很,“你在台城,郗鉴王悦鞭长莫及,万一……我不想像上次那样出意外,把你丢了一年,害得你为奴。”

清河说道:“现在不一样,以前南渡,兵荒马乱,现在台城毕竟还有帝后,有一部分侍卫是忠于皇帝的,何况你家就在长干里,如果朝局有什么异动,你随时都能赶到台城。

两人正争执着,外头有人敲门,“清河,是我。”

居然是王悦的声音!

荀灌开了一个门缝,王悦穿上侍女的衣服,梳着双环髻,提着一桶热水,好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王悦是旧主,娄湖虽卖给王应,但看守房子、园林的旧仆都是王悦的耳目,王悦稍加装扮,蒙混过关,来见清河。

荀灌连忙放女装大佬王悦进来,清河只穿着浴袍,还光着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光脚跑去,踮起脚尖和王悦拥抱在一起。

荀灌有眼色的离开房间,去外头把风。

片刻温存之后,王悦问道:“王应为何突然带你来娄湖?他还买了这座别院,他有何图谋?”

清河心想,最近王应殷勤讨好,似乎有想当我驸马之意。

但是她的怀疑不能告诉王悦,如果王悦知道了,必定会像荀灌一样左右为难。

清河抱着王悦,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说谎的表情了,说道:“王应觉得我有些用处,可以稳住傀儡帝后,又和你决裂了,说要把娄湖别院给我,他就是想拉拢我。”

王悦无端嗅出一丝酸意,“所以你来了。”

清河笑道:“我是想你了,台城你进不去,觉得你肯定有法子来到这里。”

□□无缝。

王悦这才放心,说道:“你暂且忍耐,与王应周旋。王敦没有几日好活了,王应在台城蹦跶不了几日。”

清河点点头,“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荀灌怀孕了,五个月。”

清河一下子出卖了荀灌,毫不手软。

王悦腾地一下站起来,“她还敢骑马一路从台城到娄湖?”

“我是刚刚知道的,好险。”清河说道:“你必须想办法稳住她,要她回家待产。”

王悦开门,放荀灌。

荀灌一见王悦的目光盯住她的小腹,就知道被清河出卖了。

荀灌说道:“我还可以打,还可以战斗。我会保护好周楚和清河,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王悦说道:“你我师出同门,我当然相信你。”

清河一听,着急了。

王悦话头一转,“不过,你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王敦那边我会让宋袆多加些药,王敦会越发虚弱,我立刻散播留言,说王敦病入膏肓,快要医治无效了。王应是王敦唯一的继承人,他这个人没有定力,听到消息,在台城肯定坐不住,势必会立刻回到武昌到王敦身边。”

“王应贪生怕死,到时候他会至少带走一万中领军一路护送到武昌,台城防守空虚,王应迫不得已,会让郗鉴带兵进入台城,有郗鉴保护清河,灌娘就可以回家养胎了。在这之前,你都必须像现在这样寸步不离清河。”

荀灌拍着胸脯,“我做事,你放心,郗鉴不来,我绝不离开。”

清河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是外头有宫人来催,说王应在湖心竹亭设宴,请清河过去赴宴。

三个月不见,清河和王悦依依不舍的道别,赴宴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竹航上一盏盏灯笼排成一条夜色里的巨龙,在江南烟雨中神龙见首不见尾。

王应等着心急火燎,清河才踏着木屐姗姗来迟。

王应不禁怨道:“公主让我好等。”

清河坐在暖席上,慵懒的摸着鬓发,“总要等着头发干了才好梳妆,若头发半干半湿,容易头疼的。”

王应一听,怒火全效,“公主很懂得养生之道。”

清河单手支着太阳穴,“我南渡时曾经落难,一度被人蒙骗拐卖,为奴为婢,吃过苦头,留下病根,至今偶尔都会头疼。”

清河为奴,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应的眼神满是同情,“听闻公主被拐卖到吴郡钱家,那个钱家大小姐嫉妒公主美貌和学识,百般折辱公主。吴郡钱家男丁首恶皆被斩,其他人罚没为奴,给公主报仇了。”

清河一笑,“这是记载史书里的说法,实则为了我和皇室的面子故意避讳写成。钱家没有大小姐,只有个钱二爷,钱二爷见我有几分姿色,以金钱和权势压人,逼养父养母卖了我,给他做外室夫人。”当然,这事没成,王悦找到我了。

啪!

听到这里,王应手中的酒杯摔落,“不可能,明明是钱家大小姐。”

清河摇头:“你我如今是盟友,盟友之间,没有秘密。我坦诚相告,岂会侮辱自己的名声来骗世子?钱家大小姐是不存在的,世子若有心,尽可以去查一查,因我是个未婚的女子,又是公主,堂堂大晋公主,岂可被平民富豪轻薄?为了皇家的颜面,就曲笔把钱二公子写成钱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