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又回宗门(第2/4页)

还不如越家就此消失以谢罪天下。

当时越衡只觉得,她们一个个冷血没良心,越府一跨,立马变脸,简直黑了心肝。

此时心情平静下来,却忍不住回想起她们的詈骂,忍不住抹了把脸。

其实她们说得没错,越府对女修并不公平,从小在越府长大,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越府女修该为越府服务,毕竟越府养大她们,她们自然该为越府出力,可是她们从小被越府当做货品估量着长大,好不容易逃离那火坑,又怎么愿意再为越府做贡献?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那些血缘亲人这般冷漠,还是因为越府先寒了她们的心。

她们愿意再见他,显然对他还有几分亲情眷顾在,只是他开口戳到她们心窝子,才会恶语相向。

之后找个机会与她们道个歉吧,这次诚恳邀她们回越府当长老,若她们不愿,也不强求。

越府是他这个既得利益者的责任,不是她们的。

越府重建后,规章制度可学习玄坤宗,不能再如之前越府那般,担心权势旁落旁系或者女修,而严格打压控制。

至于越府其余世家,只要透露他与玄坤宗依旧有所干系,就不敢太过为难,毕竟玄坤宗是星元界数一数二的大宗,不是南扬小小世家可比拟。

越衡不由得庆幸,当年越府霸道,南扬这地方,并无大世家生存,那些大世家都默认各自占个地盘,才不至于此时越府落魄,被人逼上门瓜分资源。

至于现在被那些世家抢走的灵石矿,等他修为高了,那些世家自然会千百倍地还回来。

越衡想清楚了,顿时浑身轻松。

原来,一切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他心底充满各种无力感,他的亲人,他母亲,南扬其余世家,玄坤宗,蛮族……千头万绪,他无从下手。

可是现在,越衡却觉得,一切都那么简单,是之前他想得太过困难。

当然,这也是徐清钰和小师姐的到来,给了他底气。

“谢谢小师姐,谢谢雅钰。”越衡抬头,望向徐清钰和初元,鼻尖一酸,再次有落泪的冲动。

这些时日,他算是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可是小师姐和雅钰,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看他,让他很是感动。

“对不起,雅钰,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越衡坐直身,正色道,“我之前不该迁怒你,也不该对你冷言冷语。”

“知道错了就好。”徐清钰见他这般神态,道,“想通了?”

“想通了,是我之前将事情想得太严重,也是我心性太不堪。”越衡苦笑,“是我以往过得太顺,遇事太过想当然,心起逃避,懦弱而无担当。”

越衡身上颓废一扫而空,眉宇间的软弱褪-去,眸子坚毅而有神,像是脱去玉衣的玉石,温润而耀眼。

他身上还有些虚浮的修为立马凝实,愈发内敛而内秀。

“恭喜。”徐清钰道了一句,问,“那你说说,夫妻是什么?”

越衡脸色一僵,他抗拒去想他母亲,所以这个问题,他真没答案。

他重新瘫到椅子上,道,“分享荣光,同担苦难,总该要的吧?”

徐清钰没就这个答案做出什么点评,问:“你父亲与你母亲关系如何?是完全平等,还是你母亲敬畏你父亲,你父亲所言,你母亲从不会反驳?”

“你母亲对父亲,是不是一切柔顺,以你父亲为主?”

徐清钰只从掌教那只言片语,就知道越府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和凡间那些男人一样,通过掌控女人来确保自己权势地位。

他们是不会将女人放在同等地位上的,比如他父皇,在皇宫里拥有绝对权威,他的妻子,只要是女人,都可以当。

他们养妻子,就像养漂亮又名贵的花,因这花名贵,而有两分珍惜,但一旦这花不给面子,就弃之如敝履。

可是女人又不是无自我思想的死物,又怎么会事事如男人意?男人若是小看女人,迟早会狠狠跌个大跟头。

越衡沉默,以往他以为,她母亲对他父亲柔顺,是因为爱他父亲,他父亲在后院一干女人之中,对他母亲多给几分体面,也是因为对他母亲不同,可是此刻他冷静地审视他父母相处模式,忽然觉得,这是病态的。

他这些年也见过其余道侣相处,那些夫妻,嬉笑怒骂,皆从于心,不似他家,他母亲压抑,他父亲肆意。

之前他觉得,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适合自己便好,可是他母亲明知蝶女有问题,却什么都不说,感知到不妙,立马回娘家,显然他母亲与他父亲间不仅无爱,还有恨。

他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他母亲一向能藏心事。

他不期然地想起连烨曾经说过的,唯有真心才能换一颗真心,是不是他父亲未曾真心对待过母亲,所以母亲才对他父亲没有过感情?

那他呢?

他母亲可曾爱过他?

徐清钰见越衡反省,还不算被越府洗脑得无药可救,心底欣慰,与他说起姬王城之事。

“我在虚空之域时,曾到过一个城镇,那个城镇女修当家做主,男修被困于后院。女修怀孕,孩子汲取父亲身上的修为与灵气降生,最后孩子出生,生父会修为降落。如果你是姬王城的男修,你被姬王城的女修娶回家,你的孩子会让你修为大降,而你的妻主又有无数侍君,你要让自己过得好,只能讨好取悦你的妻主,并不断打压其余侍君,如此你会爱上你的妻主吗?”

越衡:!!!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恐怖故事?

不过很快,越衡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母亲的日常?

越衡心沉了下去,原来,他父亲这般过分?

“若你嫁给你的妻主之前,有个心悦之人,结果你的家族为讨好你妻主,或者你妻主给你家族施压,让你家族不得不嫁给你妻主,你妻主被人盯上时,你会提醒她,并与她共同面对吗?”

越衡迟疑,一时不知道该答会,还是不会,“可是我母亲,没有被逼迫。”

“其理是通的。若一个女修对其夫君无半分爱意,对对方的死亡没有丝毫感觉,那么那名夫君必然有负那女修的地方,当然,这并不绝对,天生根子坏的女修不在此例。”徐清钰开口。

“若你对此体会不深,不妨去凡间历练,看看大富人家以及皇宫内女子如何生活,你代入她们的立场琢磨一下。若是这样,你还是不能原谅你母亲,那便不原谅,当做没这个母亲。”徐清钰道,“我辈修士,当拿得起,放得下。”

越衡点头,低头沉默。

他的心乱了,若说过往只颠覆旁人印象,现在连父亲印象都个颠覆,从小到大受到的观念也被颠覆,此时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