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回(第2/3页)

陆箐然逗留在摄政王府本就是为了恢复公主身份,眼见着陆含春能帮她,她当然不会错过。

她从包裹中拿出本该交予淮阴侯夫人的书信:“郡主,实不相瞒,奴才此次入京,便是专门找淮阴侯夫人而来,奴才的养父母曾说只要将此书信交予淮阴侯夫人,侯夫人定能为奴才解开身世之惑。”

纵使知晓陆箐然的身份,陆含春陡然看到那书信时也有些吃惊,以防万一她特地询问了一声:“你与弟弟的身份,摄政王还不知晓吧?”

陆箐然摇摇头:“回郡主的话,王爷他并不知晓。”

陆含春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让穆冠儒知晓世宗皇帝还有一位幼子在外,定会对皇兄下手,转而扶持陆泽然上位。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陆含春将陆箐然从地上扶起:“按辈分来说,我该唤你一声堂姐才是,你与弟弟暂时在王府里安置下吧。你长公主的身份,我会助你恢复。”

她不由看了眼陆泽然:“可是你弟弟,你弟弟的身份切莫让任何人知晓了,若是有人问你,你便说他是养父母的孩子,与你并无血缘关系。”

陆箐然有些迟疑:“郡主,我弟弟他没法恢复身份吗?”

陆含春轻叹一声:“陆家的傀儡皇帝已是足够多了,难不成你想再多你弟弟一个吗?”

陆箐然心头一紧,随后点了点头:“我明了了,多谢郡主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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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大婚当日】(第五世)

沈初黛头盖凤霞,坐在平缓行驶的凤舆里。

宫廷内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光亮从窗外投射进来,映在凤霞盖头上。

沈初黛长睫微垂,如玉葱的指尖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玉如意。

虽是已经历一次大婚,再来一次,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时间过得极是漫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领着她下轿,踏过火盆,坐在了坤宁宫绣有鸾凤和鸣图样的床上。

宛若第一次一般,沈初黛眸光落在凤霞盖头的下沿屏着呼吸等着,黑底镶玉绣金龙的靴子一步步靠近,最后用喜秤温柔地勾起盖头,眼前落下一大片光亮。

皇帝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身着灼灼喜袍,衬得眉眼景致如画,便是连苍□□致的面容也染上了生机,眸子荡漾着冬雪初融的春意。

沈初黛忍不住轻弯了下唇,在心底说道。

陆时鄞,好久不见。

她模样本就生的姝色无双,今日又特地打扮明艳动人,突地一笑更是光彩熠熠,让人移不开视线。

纵使陆时鄞性子沉稳坚毅,也不由看呆了几瞬、失了神。

还是嬷嬷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在一旁笑着提醒道:“皇上、皇后,该饮合卺酒了。”

陆时鄞伸出如白瓷般无暇的手指想去牵她的手,她却是主动先牵了上来。

她的手又小又软,柔滑得他根本不敢用力去握,他愣了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握了回去。

两个宫女倒好了合卺酒,笑眯眯地道:“祝皇上,皇后天作之合,鸾凤和鸣。”

沈初黛从托盘上接过一杯递交在陆时鄞手中,自己又拿了一杯握在手中。

她长睫微抬去瞧陆时鄞,只见他微抬起曲线优美的下颌,随即毫不犹豫地饮下手中的合衾酒。

沈初黛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他英俊的脸颊一瞬间扭曲,往后踉跄地走了几步,一口黑血吐在了地上,随即抽搐了几下猛地摔落在地上。

一瞬间坤宁宫寝殿乱成一锅粥,宫女与太监的尖叫声刺破天际。

一早在门外全副武装准备好的禁卫冲进来,看着地上喝了毒酒后,无了气息的皇帝和跪坐在一旁怔愣的皇后。

她身上霞帔红得灼目,皇帝的血渍氤氲上去,一会儿便不见了。

为首的禁卫王峥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高声道:“皇后弑皇帝,论谋逆罪论处,还不快将她抓起来!”

然而禁卫刚上前走了几步,陆时鄞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沈初黛缩进他怀中,伸出青葱如玉的食指指着他们,梨花带雨哭道:“皇上,他们诬蔑臣妾,藐视皇室,您要给臣妾做主呀,不要放过他们嘤嘤嘤——”

禁卫们吓了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皇上您没死?!”

陆时鄞将唇边糖浆抹去,淡淡瞥他一眼:“蠢货。这叫闺房情趣。”

方才的中毒而亡,不过是做戏给他们看。

禁卫们:……

敲里吗!有你们这么骚的吗!!这算什么闺房情趣?!!

为首的禁卫琢磨半天,这才不对味来,猛地苍白了脸。

他咬牙切齿地从齿间憋出一句话:“我们……好像被坑了。”

“朋友,自信点。”歌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把‘好像’去掉吧。”

禁卫们被押了下去,很快坤宁宫又恢复了宁静。

陆时鄞却是舍不得放开她,她的腰身盈盈一握,贴在他的胸膛上软若无骨,如云的发丝就在他的下颌处,带着若隐若现的甜香,让他忍不住轻嗅。

沈初黛完全没注意对方的失神,从他怀中大喇喇地滚了出来,摆了摆手吩咐在场太监宫女:“你们先下去吧。”

陆时鄞如墨渍浸染的眸不由露出失落,随即又叫住宫女们:“重新上一份合衾酒,事先备好的吃食也来一份。”

见着沈初黛疑惑地扬起了明艳的眸看过来,陆时鄞微勾了下嘴角:“合衾酒未喝,礼便不算成。”

新得合衾酒很快重新上来,沈初黛看着杯中澄晃晃的酒液,心头不由也是一窒。

已经两次了,这该死的穆冠儒都没让她与陆时鄞成功喝上合衾酒。

沈初黛心头有些困惑,若说上一世穆冠儒是因为知晓了陆箐然姐弟的身份,故而转头向陆时鄞下手,可这一世穆冠儒怎么也动手了?没道理啊!

幸好她备了两手准备,不仅将陆箐然姐弟带离了摄政王府,而且还偷偷传话给陆时鄞,密谋好今晚的一切,这才没着了穆冠儒的道。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她索性不想了。

罢了!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态来推测变态的逻辑。

沈初黛拿起合衾酒杯,抬起脑袋却瞧见陆时鄞眸光灼灼地瞧她,柔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臣妾在想,皇上为何如此相信臣妾?臣妾是说,臣妾也不能确保臣妾猜测为真,可偏偏皇上连质疑都未有,就直接相信了。”

“仅有你我在时,那些虚礼、自称便可免了。”

陆时鄞轻轻抚上她的指尖:“夫妻本为一体,你所想便是我所想,你所做便是我所做,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若是我想做女皇呢?”

话一说出口,沈初黛便捂住了唇。

糟糕,怎么把胡思乱想的话也给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