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面(第2/3页)

她唇色苍白,而且很干,一看就知再饿着不吃估计会饿出病来。

顾归酒哪里舍得,平时都是盯着御膳房,她若是喜欢吃什么,今日吃多了几口哪一道菜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他对今羡用膳的细心程度,如今她一副奄奄的模样,简直就是在顾归酒的心上刺刀子。

顾归酒没做理会,自顾自的端着汤面往她那里走去,但一手拿不了那么多,他看着王德显:“倒杯水过来。”

她不但没吃东西,还没喝水。

王德显立刻应了,倒了杯水跟了上来,只是视线却忍不住一直看着顾归酒的手心和手掌,似乎很担忧的样子。

顾归酒端着汤面坐在了床榻边沿上,看着今羡纤细的背影,低声唤道:“乖宝,起来喝口水,我知道你吃不下东西,但多少填填肚子,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今羡没动,顾归酒忽然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正和她意,毕竟她本就想寻个借口离开他,或许......巴不得这次饿坏身子,然后顺着了结了自己。

顾归酒一想到这一点,心头就觉得梗了一根刺一样,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伤。

半晌后,他叹息,低声道:“你若是饿坏了,我帮你找你爹爹,你也见不了了。”

今羡背对着他的身子一顿,她垂眸,眼眸微颤,她知道顾归酒是在同她打商量,要她吃下这碗面,他便去帮她寻父亲,只是她是真的吃不下,一口都觉得吃不下,但是顾归酒的话就像是给了她一个引子,她想找到自己的亲爹,特别的想。

她深呼吸了几口,皱眉道:“可我真的吃不下,没胃口。”

自重逢后,她就少有这么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话,顾归酒俨然有点儿受宠若惊,不完全是她态度的愿意,还有就是因为他觉得,她这句话,是给他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一个答案,她没有想过要饿坏自己的身子离开他。

一想到她只是真的没胃口,并没有这个想法,顾归酒就是真的特别的开心,但情绪一过他又蹙眉,她如今是真的没胃口,这可如何是好......

他垂眸细细沉思该怎么帮她开胃,哄她吃下一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副沉默的模样在今羡的眼里就像是不肯做退步,一定要她吃下这碗面,吃就吃吧,反正能找到她的爹爹,她也不在乎,吃多一碗面。

她伸出手,声音漠然,“给我吧。”

顾归酒愣神之际,那人已经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过他手里的筷子,眼眸垂下,樱唇微张,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面,面确实很香,而且没有那种太刺鼻的香味,特别是汤,清润可口,刚好可以让她润润嗓子,她其实真的又饿又渴,这碗面,就算没胃口,她也能吃上几口。

顾归酒的那句“你不想吃面我再做别的给你吃”在看见她吃了好几口面的动作下咽了回去。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今羡觉得自己的胃真的很奇怪,看见什么都觉得没胃口,想吐,但是真的吃起来,它又能容纳。

一碗面很快的就见了底,今羡感觉顾归酒的视线太过于炙热了,微微的皱眉,往他那边睨了一眼,只一眼,却没忽略掉他眼底的笑意和欣慰,她只当他是觉得他又一次成功的威胁到了她,却没料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王德显笑着说:“皇后娘娘和皇上果然心意相通,知道这个面是皇上做的,为了不辜负皇上的心意,吃的都见底了。”

王德显其实很会说话,但这一句有点暗示的感觉。

随着他的这句话话音刚落,最后一口的面都给她吃了进去,今羡垂眸,嘴里的这口面不知道该咽还是不该咽。

她不知道这碗面是顾归酒做的,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当似的,特别是当坐在面前的顾归酒眼底笑意愈发的大的时候,她只觉得又烦闷又讨厌,烦他没个正经,日日像个泼皮无赖,又讨厌自己居然真的吃完了他下的面。

若是早就知道这个面是他下的,她才不会去碰。

可是这还不够,王德显今日也不知道为何,话这么多。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为了学会下面,来回不满意,做好了又倒了,手给开水烫了好几次,都烫伤了,说起来老奴伺候也是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他可是第一次下厨呢!”

今羡捏着筷子的手一顿,脑海中忽然想到刚刚他进来的时候站在桌子前手心又握又松的样子,思及此,她视线微抬,从碗上移到了他的手上,只一眼,她呼吸一滞。

顾归酒手心手背都红了一片,有几处还被烫出了小小个的水泡。

今羡蹙眉,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那人便立刻站了起来,低声呵斥:“哪里轮得到你说这些,出去!”

他显然没想到王德显今日居然这么大胆,敢当着他的面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煮面经历告诉今羡。

王德显低头,立刻夹紧尾巴往帐门外走去。

今羡垂眸,眼睫微颤。

半晌后,安静的帐内响起了她轻轻的放置碗筷的声音,以及她站起身,蹲在地上,翻出了一个木箱子的声音,顾归酒的视线忍不住被吸引了去,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今羡蹲着,手中紧紧的握着一瓶子小药罐,其实仔细看,她的视线是不在药罐上。她双眸随着思绪在放空,她脑海里说空白也不是空白,只是纠结,一方面觉得他受伤了关她什么事,另一方面又觉得起码是因为给她下面而受了伤。

若是在温城玉的这件事出来之前,他就算为了她死了,她也可能狠心不管不顾。

但是他此刻不但不是她的仇人,他甚至......怎么说,他甚至已经成为了她的“恩人”毕竟他帮她把温城玉杀了,把温雨雨和她娘杀了,这几个人都有一个特点,全都是欺负过她。

他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给杀了,就冲这一点,她觉得,给他一罐药膏不过分。

不想再纠结下去,她站起身,折中了办法,只见她把药罐子放在了碗筷的旁边,一言不发的翻身上了床榻,继而背对着他侧躺着眯着眼睡觉,她想让自己睡着,这样不管他用了没用这个药膏她都听不见。

听不见,眼不见,心自然不烦。

只是那人天生和她不对付,她早该知道的,只在她刚闭上眼的那一刻,帐内便响起了他踱步的声音,继而是他带着轻笑的声音问她:“给我擦手的?”

今羡没答,只默默的背对着他,呼吸很轻,仿佛睡着了。

顾归酒嘴角微翘,似乎是刻意的,他将药罐子打开,一边擦拭手,一边慢慢赞扬点评道:“这个药真是奇效,我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没那么疼了,而且也没那么热了,水泡也消掉了。”

“......”

今羡呼吸变大,只觉得他说的未免太过于夸张,那只不过是一罐特别普通的药膏,而且还是前日珞儿被烫到了,她命太医给的,珞儿还说起效慢了些,在他口里,倒样样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