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5页）
不知道沈凛心里想什么，林倩倩感受到他不动了，茫然的抬起头：“凛哥，肩膀还疼吗？”
“不疼了。”沈凛感觉妻子多跟自己说几句话，哪里都不疼，把被子往上拉给她盖好，拍拍她的背催她睡觉，“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凛哥你先穿好衣服。”
“好。”沈凛听话的把衣服套上，然后问她，“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不行，凛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林倩倩严肃的摇头。
“告诉我你是小仙女？”沈凛摸摸她的头发，“我猜到了，睡觉吧。”
“不是！”林倩倩摇摇他，“凛哥，我认真的。”
“好。”沈凛不开玩笑了，搂住她，“说吧，我听着。”
沈凛以为妻子接下来说得事情是让人轻松的，才这样开玩笑，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万分心疼后悔。
林倩倩感觉到耳边心跳的声音大了许多，知道沈凛这次认真了，回搂住他，开始从小时候的事情开始说。
“我四岁多开始记事，也许更早，但是这么长时间都忘得差不多了。”
“大哥比我大三岁，小时候可以骑在我身上随便打。”
“有一次我推开了他，他摔倒了，磕破了头，大概这么大，”林倩倩用手比量了一下，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大人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结痂了，“她回家把我打了一顿，头发拽掉了好几把。”
感受到揽着自己手紧了几分，林倩倩呼了口浊气继续说：“那个男人在旁边看着，只说话不拦着，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停手，然后对别人说我不听话，在家里欺负哥哥，给别人看大哥头上的伤口。”至于她自己背上被打出来的，没人在意，她想出去反驳，男人在屋里拉住她不让她出去。
“那一年她又怀孕了，因为胎位不稳在家里歇着，男人的工资养不起家里几口人，我吃得最少干的最多，洗衣服，拖地，铺床，都是我。但是他们一家都可以随便打骂我，特别是她，用手打不解气，用棍子打，邻居找了好几次，因为她有身孕，谁都不敢说她。”林倩倩摸摸肚子，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到大着肚子的人就会躲开。曾经她以为怀了孕的人脾气都会不好，最后发现，怀孕是怀孕，她脾气大只是因为她那个人。
“结果因为打我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小弟，后来她更喜欢打我了。每次打都说是我害了她早产，不管我是在洗衣服还是在做饭，还是在弄别的，打完我还吃我做的饭，她不怕我下毒吗？不怕，因为我一个孩子，买不到老鼠药，这是她放着我的面说的，是不是有恃无恐？”
林倩倩顿了下，抬起手给沈凛看她食指上的伤口：“这是我在切菜的时候，她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刀划破的。”血流得满手都是。
沈凛以前注意过这个伤口，只是怕提起妻子的伤心事一直没问，现在她说起了，也没有打扰她，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疼痛。
林倩倩没收回手，继续讲：“那天以后她可能害怕了，好几天没再打我，接着姥姥来的时候发现我手上的伤口，她不说实话，说我调皮，在她做饭的时候添乱才弄破的，还偷偷掐我，不让我说话。后来大哥炫耀，说他被蚊子咬了全家都心疼，我那么大的伤口没人在意。姥姥这才知道我在家过得什么日子，把我带了回去。”
“姥姥对我很好，给我买新衣服，给我做好吃的，那件衣服就是姥姥给我买的，但是没多久就小了，后来她想抢过去，我不给。”
“但是姥姥身体不好，没多久就躺床上下不来，那时候我特别害怕，想就在姥姥身边，但是舅舅妗子不愿意养一个老人还要加个孩子，又把我送了回来。”
“我求他们不要把我送回去，但是他们不听，说姓林的就该回林家，那时候我还在想，如果我改姓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姥姥家了？”但是没有，她还是被送回去了，“我追舅舅的车，摔倒在地上，膝盖破了，没人管，还被她拉回家打了一顿。”
“姥姥身体不好不会过来了，她更不怕了，每天都在打我，指使我.干活，和别人说起来就说我不听话，我听到过无数次她夸大哥小弟，也听到过无数次她骂我。”
“我不明白，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大哥小弟都有的我没有就算了，还要让我挨打挨骂呢？”
“后来我知道了，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凛哥，”林倩倩抬起头，“我不是她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不让我住那间屋，大哥七岁还和他们一起睡大屋，我五岁的时候就要睡地板。”
“但是有一回小弟发烧，他们照顾不好，嫌半夜起身麻烦，让我去照顾，我住进了大屋里。”
“夜里小弟说梦话，把两人吵醒了，那个男人说起来看看，她不让，说喊那个野种起来照顾。”
“那个野种，就是我。”林倩倩艰难的说出来这个事实。
沈凛抱住妻子，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觉得今晚对他来说是钻心的一天，一想到小小的倩倩怎么挨打，怎么承受这种噩梦似的事实，他都想把那两个人打一顿，他知道妻子过去不好，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糟糕，早知道……早知道他会在她小小的时候就接过来。
“都过去了，凛哥，现在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们不知道我也醒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一点点都没有，可能就没把两人当过爹娘吧。”小时候她就觉得，没有爹娘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两人不是人，果然，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从那以后我就拼命的学习，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问他们为什么把我给了这两个人。”但是这点愿望也不能成真。
“可是他们不让我学习，把我从学校拉回去，因为家里有一堆活等着我，我上学她做不完，我回家做饭他们等不及。后来因为小弟学习不好，他们要我教小弟，不得不让我上学，又把我送回学校了。”
“她说我要知道感恩，这一切都是她给我的，我却觉得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如果我不会干活，估计早就被他们扔了吧，不过我也庆幸，四岁之前他们没把我扔了，不过我怀疑四岁之前也该过打，只是忘记了。”
“我可以上学了，白天我学会的东西，回来要交给小弟，因为他白天在学校要玩，要睡觉，晚上那两个人在旁边看着才会听话。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挨了好多打，因为家里觉得他考不好是教的不好。”每次考完试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成绩特别好，老师会温柔的夸她，然而下一刻回到家就是一场噩梦。小弟脑子里仿佛都是水，怎么教也教不会，就这样，每次回家就是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