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饭期间话题都是围绕着季星遥,不尴尬也没冷场。

季星遥能给慕靳裴的私人时间并不多,午饭后在家里待了会儿就要赶去画室。

慕靳裴送她过去,路上季星遥一直黏着他,不时索吻,只有这个时候慕靳裴才感觉到季星遥是他的,可到了画室,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画布上。

他没急着离开,“我给你煮杯咖啡。”

季星遥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你要不忙就在这里待会儿,不过我没时间跟你说话,怕你无聊。”

慕靳裴想留下陪她一会儿,后来又作罢,他在这里或多或少会牵扯她一点精力。

咖啡煮好,他倒了一杯放到她手边,又把保温杯装满。

“遥遥。”

季星遥抬头,他已经穿上大衣。

她起身过去,慕靳裴把她抱起来,“过几天我来接你,每天的中药别忘了吃。吃完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去骆松那给你开药。”

她回吻他,“你要是想我了直接来画室。”

慕靳裴把她放下,拇指抚抚她的脸颊,“忙吧。”他带上门离开。

楼下,张伯正围着广场转悠,今天阳光不错,他在车里坐久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慕靳裴看得出,张伯是在这里特意等他。

他走过去,“张伯。”

张伯点点头,“星遥又开始忙了?”

“嗯。”慕靳裴双手抄兜,在边上站着不语,他在等张伯说重点。

张伯拧开茶杯,茶叶从早上就放里头了,早就没了味,有些事逃避也不是办法,他艰难开口,“张伯要让你失望了。”

他抿了口清淡的茶水,明明跟白开水没区别,可喉咙里还是发涩,“靳裴,我很抱歉。”

这声音莫名苍老,透着歉疚和悲凉。

慕靳裴望着熙攘的街头,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跟张伯之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没什么。您遵从您内心就好。”

“谢谢您的坦诚。”

他抬步离开。

当初在纽约别墅,他去季星遥房间陪她,张伯却一直站在窗口喝咖啡,也许那时张伯便不再是以前的张伯。

失落吗?

不知道。

张伯一直目送慕靳裴那辆跑车远去,汇入车流。

慕靳裴开车上了环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上来,又要去哪。期间他想去顾家曾经的老宅看看,清醒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绕了一圈,他开回公司。

储征还在加班,他刚得到消息,这周五晚,谢君毅举行生日派对,不是他本人意愿,是谢家人给他举办,顺便邀请了不少生意场的朋友,季常盛也在被邀请名单,还有瑞琛的齐董事长。

“慕总,您去不去?”

在外人眼里他们一家和睦,如今他人在北京不出席怕也说不过去。

慕靳裴:“没空。”

储征没再多言。

生日派对那晚,谢昀呈也没去,他提前两小时把那幅画送到家里,要不是怕谢家人看笑话,他来都不会来。

“淘了幅画给你。”他连生日祝福也懒得说。

谢君毅没想到儿子会过来,还带了礼物,受宠若惊,可打开那幅画,他脸上平和的表情便一点点敛去。

《昨日玫瑰》。

这是在暗讽他。

“你还在怨我?”

谢昀呈:“不敢,毕竟您给了我生命,我感激不尽。”

谢君毅听得出,他这是冷嘲。

谢昀呈坐都没坐,放下画就离开。

他从小就知道了母亲和父亲还有舅妈的关系,只不过当时稀里糊涂,反正每次父母争吵都会提到舅妈裴钰。

长大了,他才明白他们之间的纠葛。

他就是在那种压抑畸形的环境中长大。

汽车漫无目的在路上开着,他对北京不熟,有路就走,一开始还开导航,后来直接关掉。

绕了四个多小时,从傍晚到天黑。

他发现有些路他经过不止一遍,只是从不同小路拐进来。

路过繁华路段,谢昀呈认出对面那栋大厦他来过来,季星遥画室就在上面,堵车时他往上看了看,最上面那层的灯好像亮着。到了路口他转弯,拐进大厦露天停车场。

他给季星遥打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

季星遥正好起来喝水,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我在楼下了。”

季星遥:“这么晚了,谢总有何指教?”

谢昀呈把车停稳,解开安全带,“就算是路过,是不是也该请我上去喝杯茶?”

季星遥很不喜欢他这种强势又自以为是的做派,但怎么说现在也算有层亲戚关系,要给慕老爷子面子,关系不能搞僵。

她以着玩笑的口吻把自己的不悦表达出来:“那是不是平常谁约谢总都能马上见到?就凭一句,我在M.K楼下?”

她说:“我记得好像不是这样,要见你的人哪个不得提前一周预约?就算预约了也不一定见得到。”

谢昀呈:“……”

无语凝结。

“两分钟后到。”

他挂了电话。

谢昀呈到了52楼,下电梯后远远看到窗口站着个笔挺的男人,走道尽头光线暗,又背光,他一下没认出是谁。

张伯认出谢昀呈,他走了过去。“谢总您好,您是不是提前跟星遥预约了?”

谢昀呈这才看清是季星遥的司机,当初在庄园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反问:“怎么,不预约就见不到了?”

张伯委婉道:“星遥在忙,有什么事我代为转达。”

谢昀呈没搭理张伯,抬起的手还没落在门板上,门从里面打开。

刚才他跟张伯的对话,季星遥听得一清二楚。

今晚她穿了件蓝色渐变针织裙,像晴空碧蓝的夜晚。谢昀呈多看了眼,随后跟着她进画室。

门关上。

张伯打开手机,把画室里的监控打开。

季星遥给他倒了杯白水,“谢总今晚还要买画?谈生意的话我能抽出点时间。”

谢昀呈瞅着她,“你跟你客户都是这样开场白?”他下巴对着茶杯扬了扬,“也是这样,只给杯白开水?”

季星遥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我从不怠慢对张伯有礼貌的客户。”

这是内涵他对张伯傲慢无礼了。

谢昀呈将风衣纽扣解开,“我就是没让张伯代为转达,怎么就被扣上了没礼貌不尊重人的帽子?”

季星遥:“因为你觉得张伯只是个司机不配替你传话,你骨子里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管到哪都是别人热情迎接,也从没遇到过要见一个人被个司机挡在门外。”

谢昀呈竟然无以反驳。

从来没人跟他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更没人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至于她说的他骨子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许吧。

季星遥给自己也倒了杯温水,“我当时不知道你在楼下,以为你打电话跟我约时间,我正好看到就顺便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