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2页)

“我也是。”顾垣抬头看向窗外,“那时候我攒了一点钱想给我爸邮过去,还没邮,我爸就走了。他去世半月,习姨才给我发邮件,说我爸自杀了。你可能不信,我当时真没感觉,连眼泪都没掉。我拿着要给我爸邮的钱去了一家俄国馆子,把招牌菜都点了个遍。吃完我就回我那个房子,睡得特别好,连失眠都没有。第二天,我就揣着我仅剩的那点儿钱坐灰狗巴士去了大西洋城。那阵儿我还不知道去唐人街能免费,要知道,就不自己花钱坐车了。当时大西洋的赌场还没今天这么萧条,就十分钟,我赢了两张中美往返机票钱,我想他要不那么着急,我就能回国把他从精神病院里捞出来。”

顾垣单手捂住眼睛,背对着富小景,“哪怕他等到我上大学那年死也好。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着急?”

富小景把脸伏在顾垣的背上,从后面环住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知道过不去,他父亲就像他心上的一道疤,比背上的疤更狠。原来这么多年,他对他爸,不是怨恨,而是自责。

她甚至恨他的母亲,怎么能这么轻率地要走,留他一个人背负这一切。富小景扳过他的脸,去吻他,肢体的交缠可能会让他暂时忘记这件事。

夜里,富小景醒来,整个人都被顾垣给箍得死死的,他大概是做了个梦,说了些含糊不清的梦话,她猜那是关于他父亲的。

第二天早上,富小景去华人超市买了香油,又用香油拌了沙拉。有样学样做了罐焖牛肉,奶油栗子粉太甜,都让她给吃了,顾垣只吃了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