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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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寒夜料峭,远处的黑色油柏路被灯照亮,远远散着白茫茫的光晕。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夜晚的风声。

姜茶猝然睁大眼睛。

近在咫尺的黑眸子半睁着,眸子很亮,睫毛一根一根,看的清清楚楚。

唇瓣的触感,微热,柔软,若即若离的呼吸间,微微的雪松味,呼吸温热,像柔软的热流浸过全身似的,心里悸动不已,指尖都泛起酥麻。

触感甜香柔软。

那个吻很短暂,舌尖只稍稍深入了一瞬,她还未曾反抗什么,纪梵便离开了。

只用静静看着她。

呼吸缓慢。

姜茶脸颊滚烫,热气蒸腾起来,雪白柔软的脸颊一片绯红,像被烫红的云朵。

纪梵冰凉的指尖触上去,轻轻抚过。

被姜茶瞬间拍开。

她忍不住低声道:

“做什么。”

“亲一下,不介意吧。”

“那么多人看着呢。”

纪梵便转过头,表情倒是淡定。她用修长的食指擦了擦唇上水泽,淡淡问:

“计时已经结束了,这样,不算犯规吧。”

主持人被她一看,瞬间从惊吓过度、呆滞的状态苏醒过来,她慢半拍地干咳几下:“是的,不犯规。”

犯规肯定是不犯规。

只要您脸皮厚,想亲就亲吧。

反正,后期大概也会把最后这段剪掉。

当天的任务,这就算是完成了。

一行八人里,宋苑的资金最高,纪梵挪给她的那摞硬币外加节目组的奖金,足足有六百多。其它人的则少一些,一天下来,仅仅几百块。宋苑这家伙,白日里什么也没干,却这样丰收,只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接下来,大家散了场,休息一天。

下一次拍摄在隔日的晚上,就是节目组命名的、所谓的“创业计划”。

具体是做什么,没有明确告知。

一共就那么点钱,能做什么?

这年头,拿来买菜都嫌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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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嘉宾,有的家在外市的,便当晚歇在了酒店,纪梵和姜茶住的近,则是直接回了家。

一开门,寂静的空气里便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小动物在拍打门的声音,略有些凶悍。

“兔子。”

“是饿坏了吧。”

姜茶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棉布拖鞋,放在木地板上。

一边换鞋,一边漫不经心道:

“什么时候把它拿回去吧,你家不是有佣人。”

纪梵怔了怔,没吱声。

纪梵换了双布艺拖鞋,哒哒地踩着木楼梯上去了,瞧见那只兔子缩在笼子里,在姜茶卧室的阳台上。夜色里,一盏明灯洒下光芒,照亮它。雪白的一团,冰蓝色的眼睛,瞳孔放大又缩小,小鼻子翕动不停。

纪梵走的时候,给它食盒里装了足够份量的兔粮,这会儿它虽闹,纪梵也不太担心。

一天的时间罢了,估计饿不死。

她一边舀起一勺兔粮,给它装满,又把笼子打扫了一遍。

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想着,养这些小东西还挺不容易。

一不留神就要没了。

轻轻的脚步声。

姜茶蹲在了她身边。

长发安静地披散着,身上带着一股浅淡的清香,不太明显,可纪梵很熟悉。

“喜欢么。”

纪梵打开笼子,想放它出来,它却只顾着埋头苦干,咀嚼着兔粮,三瓣小嘴,大白门牙隐隐可见,呆头呆脑,有些逗。

“......”

姜茶没答话,把下颌抵在膝盖上,拿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瞧着它,看的出神,自己却觉着有些无聊。

纪梵低着头,长发里,莹白耳垂上一枚钻闪着月华的光亮,锐利又冰凉。

她穿着那件吊带,锁骨窝很深,显得人就瘦的精致,犹如瓷器,易碎、单薄。她一手支着膝盖,偏过头,露出白皙漂亮脚踝,眼神深深地瞧着姜茶。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么。”

纪梵问。

“无所谓。”

“别,换一个吧。”

“有什么意义?反正离婚后你也要带走。”

纪梵瞧着她,淡淡道:

“你真想离婚。”

姜茶没吱声。

默认了。

纪梵浓密的长发里,一张脸被窗外月色映着,白的透明。

眼皮垂下,那黑眼珠子里的锋芒被全数遮去了,单薄的有些落寞,有些无辜,叫人忍不住怜悯,说不出重话。

纪梵低声道:“晚上一起睡吧。只睡觉,不做别的。”

姜茶怔了怔。

她忍不住侧眸,瞧了纪梵一眼。

浓长的卷发里,皮肤白,红唇很惹眼。唇薄,却很热,似乎比她温度总微微高一些似的。

不久前她才吻过她的,其实,感觉...很有感觉。

那个吻,印象深刻。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那方面的事情了。

之所以感觉不错,也许正是隔的时间太长,神经末梢变得敏感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变成摧枯拉朽的电流,四处直窜。

“你想什么呢。”

纪梵单薄的眼皮掀起,眼珠子亮亮的,像是把她看穿了似的。

姜茶猝然垂眸,雪白的侧脸隐隐浮起一层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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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青竹大摇大摆地进了她办公室,二话不说,先从包里掏出一盒药,啪地往她桌上一拍。

“去德国玩,顺路给你捎的。”

“这什么?”

纪梵低头看了一眼,包装盒上全是德文。纪梵学过一点德语,学的不深,能看懂一些,化学药品却是看的不明不白。

“反正治脑淤血很有用。”

许青竹往她桌子上一倚,笑了笑:“你试试看。”

纪梵眨了眨眼,想道谢,还没说什么,许青竹却抢先一步说了:“不用谢。”

纪梵轻叹一声,支着下颌,眼睛看着窗外,一眨不眨:“有人说我活不过一年。”

许青竹一愣,笑起来。

前几天有人这么说,她没准就信了,可现在么——纪梵这不是又活过来了么?看起来挺正常的,那股子病恹恹的模样早没了。

活不过一年?

开玩笑吧。

“谁说的?”

“一个导演。”

“她又知道?”

“她都不知道我有病。这么准,才说的我有点堵。”

纪梵将那盒药塞进包里,捏了捏眉心,道:“不管怎样,我把医生开的药吃完了,还没好,就真得去复诊了。”

“你现在感觉怎样?”

“好很多了。”

纪梵道:“情绪上没受刺激,基本上就不怎么头疼了。”

“那就行了。”

许青竹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朋友之间相互安慰,总有些词穷。

伤心了就安慰,别难过了;

生病了也只会说,会好起来的。

可纪梵却一瞬间有了些底气。

会好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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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一早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