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结局(下)

又过了半晌,留守株州的镇南王蓝安图和义安王李怀庆也赶了过来。

虽然燕朝已再无多余的兵力,但上回怀鲁之围的事情令谢楚河心有余悸,不敢托大,这回出征,特命了两员大将领着三十万雄兵把守株州城,以防不虞。他们两个听说夫人丢失了将军令,知道事关重大,即刻便匆匆赶来。

苏意卿在白茶的搀扶下去了前面厅堂,坐在那里。

蓝安图和李怀庆都毕恭毕敬地垂手站在下首。

谢全把搜查和问讯的结果如实禀呈。

苏意卿很是不安:“这该如何是好,他们偷走将军令意欲何为?”

蓝安图皱眉道:“白天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出了城,就不知道会去往何处?”

李怀庆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他思索了一下,斟酌着道:“我就怕奸人利用这个东西调度江东的军马,如今大战在即,所有的部署都是大将军亲自下令的,环环相扣,若有人不知道令牌失窃,被蒙骗着乱了阵营,坏了全盘大局,那就糟糕了。”

蓝安图和李怀庆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各有惊骇,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了。

“唐博远和赵长盛的人马,昨天早上刚刚出发,正要与大将军的大部汇合,若在半路被人拦下了,那……”

他们都没有再说下去。

若是后路增兵未能如期抵达,谢楚河就要以六十万人马对上燕胡联军的九十万人马,固然谢楚河骁勇无敌,以寡敌众,也难免凶险万分。

两人不敢隐瞒,把这个中利害关系一一分说于苏意卿听。

苏意卿听到后面,脸色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

谢全和白茶一看苏意卿冷静,就觉得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苏意卿对蓝安图道:“镇南王爷带一些人马,陪我出城,追上唐赵二人的军队,若无事就好,若真有奸人拿着那令牌假传军令,那也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压得下去了。”

蓝安图的冷汗都下来了,看了一眼苏意卿的大肚子,哀嚎道:“夫人,您说什么胡话呢,您这样子,能走得动吗?还能去追赶大军,开什么玩笑呢这是?”

苏意卿用力瞪他:“那你说该如何才好?”

蓝安图不假思索地接口:“我去即可,何必要劳动夫人。”

苏意卿望着蓝安图,如同看一个白痴。

李怀庆慢吞吞地道:“王爷,你自诩身份高得过大将军吗?凭什么让唐博远和赵长盛拒不服从将军令的调遣?”

军令如山,什么理由都越不过去,唐赵二人哪怕知道了将军令是被盗窃的,估计也不敢违背,最稳妥的法子,确实莫过于苏意卿亲自过去,毕竟,大将军曾有言,视夫人如视吾。

李怀庆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赞同苏意卿的决定。

蓝安图嘴巴长得老大,惊悚地看了李怀庆一眼,然后又紧紧地闭上了。

李怀庆苦笑:“听说当时在怀鲁城,老赵因为听从夫人的吩咐,没带夫人离开,后来被打了三十军棍,嗯,以此推断,我们这回六十军棍是跑不掉了,毕竟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主子呢。”

苏意卿打量了蓝安图和李怀庆两人,身子骨都还壮实,估计是经得住打的,她心虚地道:“你们两个放心,是我一意孤行,到时候我会向大将军求情,赦免你们的过错。”

李怀庆正色道:“漠河平原一战事关大局,可以说成败皆在此一战了,李某不忍大将军多年辛苦付之流水,恳请夫人即刻动身,当知军情如火情,是半刻不能耽误的。镇南王爷留守城中,李某愿护卫夫人同往。”

他摸了摸鼻子,“说不得到了阵前,大将军就直接一剑把我劈死了,那军棍都免了。王爷,你看我多讲义气,还是我来领这倒霉差使吧。”

蓝安图也是个直爽大气的性子,见事已至此,咬牙道:“既你们都这么说,那就拼了,反正我被大将军打过不止一两次了,打不死就好。”

这边商议定了,那边温氏闻讯过来,却哭哭啼啼地,死活不同意苏意卿走。

“你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怀上,眼看着要生了,还这么折腾,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我看女婿很不需要你这样做,你给我安份着点,不许闹。”

苏意卿几乎要气晕过去,头发都竖起来了:“娘,什么叫这么大岁数了,我年轻得很,身子骨好得不行,不就生个孩子吗,唐姐姐还一口气生过七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洪大夫今天才把过脉,说我这胎安定得很,稳稳的还有一个半月才能生,就当出去遛个弯,两三天就回来了,能出什么事情?”

蓝安图被这么一提醒,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令人去将唐氏和黎黎叫了过来。

“让黎黎和赵夫人陪着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还有还有,大夫、大夫,快,把大夫叫上。”

于是一顿忙乱,半天以后,唐氏和黎黎都赶来了,洪大夫也被摸黑从家里拎了过来。

唐氏和黎黎听得都呆住了,但也知道情势危急,不敢怠慢。

洪老大夫直跺脚,直说苏意卿胡闹。

但没奈何苏意卿已经打定了主意,连温氏都拗不过她,于是这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

本来温氏也想随着去,但苏意卿哪里肯,硬生生地叫着白茶领着几个丫鬟把她拖下去了,温氏在马车后面大骂,道是回来一定要把女儿痛打一顿。

李怀庆点了城中十万士兵,当下开了城门,连夜赶路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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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盛在营帐中焦躁地走来走去,不停地绕圈子,看得唐博远眼都花了。

“长盛,你歇停一下,别绕了,就这么点地方,地皮都被你蹭掉三分了。”

赵长盛停了下来,抓了抓头发:“岳父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就在这里原地待命吗?大将军分明在漠河平原等着我们过去,我实在不懂,为何又会传来这样的指令。”

唐博远和赵长盛都是当年从北方安西都护府卫军中跟着谢楚河一路过来的,对谢楚河忠心耿耿,自不用说。

唐博远虽然上了点年纪,却仍是精壮十足,抬眼间目中精光四露:“有两种可能,一是大将军临时改变了战略,令有部署,大将军用兵如神,本来就非你我所能揣测得到。还有一种可能嘛……”

“是什么?”

唐博远慢吞吞地道:“那个特使是假的,军令也是假的,连那份大将军的手谕都是假的,这是燕人的奸计。”

赵长盛怵然一惊,其实唐博远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不过他尚不敢说出口罢了。

那块将军令他和唐博远都看过,的的确确是真的,谢楚河的手谕他也看过,发现不了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