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万世(第2/3页)

“或者也没那么好?至少没让你把注意力都收回来。”

叶挽秋古怪地看他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毕竟这玉琼华若是和神界其他酒相比,确实出挑。可若是和夙辰亲手制的星辉酿比起来,确实要逊色不少。

“我只是在根据你的反应来猜测你的感受而已。”少昀坦诚地说到,“你先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

“你干嘛老是跟我在想什么过不去?”她皱起眉尖,看他的表情更怪了,“而且你们白泽不是有窥心术吗,难道不是想看谁在想什么都可以?”

“对旁人是这样,不过你嘛。”他说着,歪下头,桃花眼一弯,笑得焉儿坏,偏偏语气单纯得像个好奇的孩子,“确实和其他生灵不一样,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看不出来?”

她愣一下,瞬间回忆起在当年在冥府渡河时,引渡人也是说冥河可以投映毕生过往和心之所想,可她就是什么也没看见。

还有在现代刚进大学的时候,松律的幻术明明将所有的人类学生都迷惑过去,偏自己没有。而且即使不是人类,除了哪吒那样的莲花化身,几乎没有生灵可以逃脱松律的幻术。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想到这里,叶挽秋忍不住追问:“那除了我,你就再也没见过你看不出想法的生灵了?”

“是啊。”少昀回答,紧接着将嘴里衔着的草叶取下来,若有所思道,“叶神使看起来不像普通神界生灵吧,但也绝非妖魔,更不是凡人。”

“你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沉重地叩击在叶挽秋的心口上,让她沉默半晌,最后只能摇摇头,继续仰头喝酒。

……

这次清剿所花的时间不偏不倚,正好是二十天。

哪吒踏着风火轮悬浮在云端,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些拼命逃跑的妖灵,忽然觉得很无趣,索性不再给他们逃亡来拉长出征时间的机会,直接一道烈焰挥劈而下,完结了这场战事。

回到永夜之境的天帅府后,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战衣,太乙的灵鹤就来了。

哪吒看着那只正无辜望着他的灵鹤,略微皱下眉,不明白为什么来的不是叶挽秋。明明她才是太乙真人的神使,若是太乙有什么需要传达的,也应该都是她出面才对。

更何况,她都好久没来了。

这么一想,哪吒烦躁心绪又起,两三下将那副穿挂在身上的银甲卸下来,只着一件常服,简单交代了连忠宫几句后便跟着灵鹤去往了元邈之境。

到了太乙常在的云崖后,哪吒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没看到叶挽秋的身影,不由得眉间皱痕更深。

“哪吒见过师尊。”

“起来吧。”

“谢师尊。”

见他坐下后,太乙才缓缓开口说:“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下关于挽秋的事。”

“她在哪儿?”哪吒抬头,眸色乌沉一片。

“滇墟的兆元神君正好生辰,我让她去帮我送份礼。”太乙略略抬手,示意他别担心,“她一切都很好。”

“那师尊今日找我来是?”

“关于挽秋的事,我想她说的有些话,得让你知道。”

“什么话?”

“当年始祖就曾说过,挽秋和人间关系紧密,却又无法看清其确切来历。如今看来,人间的安稳与否,似乎直接决定了她的存在和消失。”太乙说着,轻轻揭开茶杯的杯盖,溢出几缕清淡的茶香,缭绕不散。

哪吒沉默地听着他所说的内容,直到太乙停下来后,才终于开口:“这些都是她告诉您的?”

“一半是吧。毕竟连挽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也有我与夙辰古神的猜测在其中。”太乙端着茶杯道,目光落在哪吒身上,像是在看着什么既定的未来一样,缥缈又厚重,“我知道你自小便对‘命定难违’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是挽秋和你,和我们,都不同。她受人间的限制太大,甚至她消失的这些年,对她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我们所赖以生存的六界,不管是什么生灵,都是由判命/轮/盘创造和划定而来,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数和要走的路。

你们俩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等回来,又何必为了一些迟早的事闹僵。”

哪吒不自在地眨眨眼,端起面前的茶水停滞一会儿,又放下,表情仍然没有缓和多少:“她肯跟您推心置腹地说这些,却从来不愿跟我说,如今更是连见我一面也不来。”

太乙喝茶的动作僵硬一下,稳着茶杯,略带无奈和调侃地说到:“巧了,她也是这么说你的。”

“什么?”哪吒有些诧异地抬头,眉尖依旧没松开。

“她说你可能不想见到她,所以她就没敢再去军营和人间找你,怕你心烦。”太乙解释着,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明明在法术修行上从来不让他操心的一个孩子,怎么换件事就这么不开窍。

哪吒茫然一瞬,紧接着脸色更差,神色里的锐利愈发显得咄咄逼人:“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能因为你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吧。

太乙摇摇头,叹口气:“你们俩的事,还得你们自己去解决。我找你来也只是告诉你一些你应该知道的,毕竟这牵扯到你对将来的抉择。”

“师尊的意思是?”哪吒问,同时也隐隐有些猜到了太乙接下来可能会说的内容。

“既然她与人间相关,那么这种忽然消失的事,谁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下次,毕竟这不是挽秋自己能控制的。”太乙缓缓说道,语重心长,“这是她的宿命。而人间的气运如何,又是受判命/轮/盘直接影响。所以,她的一生也许是已经注定好的,该在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她自己也是大概知道一些,只是身在局中无法看清,也不能轻易说出口。而且不管是旁人也好,她自己也好,都是无法去干涉或改变她的这种宿命的。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认定她吗?”

“是。”哪吒已经料到太乙会这么问,也就丝毫没有考虑地回答道,“无论如何,我都认定她了。”

太乙默默看了他良久,知道他越是以平淡冷静的态度说出的话,就越是认真。

执迷不悟这四个字,若是写作人形,无外乎也就是哪吒此刻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多劝什么。毕竟按照女娲始祖的意思,他们俩之间的牵扯越深,也许反而会对将来整个六界的转机越有利。

可作为师父,他也实在舍不得看到哪吒如此一次次又一年年地痴守下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你要如何都随你自己心意吧。”

“多谢师尊提点,哪吒明白怎么做了,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