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数日后,大梁京都,白府。

见女儿全须全尾的归来,白墨池总算是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对慕容焦简直尤为不齿。

女儿千里迢迢去救他,慕容焦倒好,却是反过来将女儿给掳走!

白墨池一掌拍在了黄花梨木的桌案上,“太过分了!?他那人就是自私!”

此时,正堂中,赵澈和白征也在,郁棠就坐在白墨池的下首。他见女儿面色粉润,一路上并未消瘦,这才没有继续咒骂慕容焦。

而与此同时,郁棠并没有察觉到白墨池有任何异样,她也稍安心。

然而,她每次的梦境几乎都成真了,这让郁棠不得不提前防备。

这厢,赵澈饮了口茶,开腔道:“白大人,慕容焦的行径的确让人不敢苟同,不过本王一回京就登门白府,除却是为了送棠儿回来之外,还有几桩事要与你商榷。”

此言一出,一旁的白征瞬间紧张了起来。

赵澈这是逼婚逼到家里来了?!

白墨池点头,他知道此番慕容焦之所以会放了郁棠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赵澈。

如果不是赵澈,恐怕以白征之能,根本带不回郁棠。

时至今日,白墨池已经渐渐接受了赵澈当女婿。

白墨池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赵澈等人是刚刚入城不久,本应该是风尘仆仆,但白墨池却见赵澈一身白月光锦缎长袍,就连一丝褶皱和灰尘都不曾有,他面容俊朗,一派风清朗月之态。而郁棠也像是被人静心娇养了好一阵子的娇艳牡丹,面色粉嫩雪腻,和那个人愈发的相像了。

再看自己的义子,却见白征面容憔悴,发髻上还有几丝凌乱的头发,暗青色胡渣布满下巴,人也消瘦了不少。

似是满面愁容。

白墨池收敛神色。

真不知这几人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时,赵澈又继续说:“本王要说的第一桩事,便是白府的安危。白大人此番调动了自己的人护送慕容焦回北燕,这件事必然瞒不住。不过,白大人放心,如今白府和我晋王府息息相关,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有本王在一天,就定然会护着白府一日。本王想要的是白府日后对本王不再有任何隐瞒。”

白墨池和白征对视了一眼。

郁棠就要嫁给赵澈了。

即便白府想和晋王府撇清干系也是不太可能了。

再者,炎帝疑心慎重,白府在朝中的势力太过惹眼,根本无法独善其身。

选择了赵澈,日后还有一线希望。

白墨池点头,考虑到赵澈的态度委实孤高,要娶他的女儿,还想在他面前强横??

白墨池笑了笑,故意道:“王爷这是哪里话?你既娶棠儿,那便就是我的女婿,作为岳丈,我又岂会有事隐瞒你。”

赵澈闻言,唇角扬了扬,“岳丈大人说的是,是小婿拙见了。”

白墨池:“……”

看着赵澈脸上荡出了光彩照人的笑容,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中计了。

这人为了让自己承认他是郁棠的夫君,还真是煞费苦心!

白墨池清了清嗓子,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也是玩不过赵澈的,他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想说?”

赵澈伸手弹了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是有另一桩婚事要与岳丈大人商榷。”

白墨池一怔。

另一桩婚事?

他已经没有其他女儿了,三个义子虽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尚未找到合适的姑娘。

麒麟卫打打杀杀,每日在刀尖上舔血,真正娶妻生子的极少。

这时,白征险些夺门而出,但转念一想,他又怕什么呢?他对红九并不厌恶,他也的的确确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他一个男人大丈夫绝不能违背道义和良心。

未及赵澈开口,白征站了起来。

从北燕返程的这一路,他已经反反复复想清楚了,如果这便是命,他欣然接受,“义父,我要娶红九!”

白墨池一僵。

当初赵澈将红九放在郁棠身边,他就知道红九定然是姑娘,他只是没想到义子这么快就移情了……

原本,白墨池是指望白征三兄弟能够成为郁棠的有力靠山。

不过,转念一想,以白征三兄弟的秉性,即便日后都成家,还是会将郁棠当做是亲妹妹看待。

小辈的婚事,白墨池不便直接制止。

他自己误了半生,也曾放弃了他这辈子最在意的女人,他早就已经后悔莫及,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白墨池默了默,也不问缘由,一口应下,“好,你年纪不小了,也是该成婚,不过……那红九姑娘是不是太小了?”

白征:“……”她是挺小。

白征觉得,他还需要继续养她几年……

赵澈低低一笑,“岳丈大人不必担心,小九今年十四,再过两年正好可以出阁,不如先将婚事定下来。”

白墨池看向了白征,见白征俊脸紧绷,神情憔悴,倒不是白墨池多疑,他总觉得义子是被赵澈胁迫了……

白墨池问,“白征,对此你可有意见?”

白征一板一眼作答,“义父,我并无意见,一切全凭义父和王爷决定。”

白墨池:“……”

他的这个义子也算是男儿中的翘楚,怎么跟着赵澈出去一趟,这次回来变得毫无主见了?

白墨池轻叹了句,“那好,为父和王爷会尽快找好日子,届时先将你二人婚事定下,过两年再大婚也不迟。”

白墨池的话像是一阵疾风钻入了白征的耳朵里。

他颤了颤。

他要娶红九了。

而且这件事再无回旋余地了。

一切宛若是他做一个离奇又搞怪的梦……

……

白府设了筵席。

赵澈作为白家板上钉钉的女婿,自然会被岳丈大人多灌几杯。

郁棠却是不信他真的醉了,侍从扶着他去厢房小憩时,郁棠随后也跟了过去。

刚行至厢房门口,郁棠被侍从挡住,“姑娘,这、这恐怕也有所不便。”

郁棠和赵澈尚未大婚,不宜私下相处,但她必须要和赵澈单独见一面,说:“若是义父责怪,我一人承担,都给我让开。”

郁棠是被白墨池当做是掌上明珠看待的,侍从当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好让路。

“那……姑娘,您请进。”他们就守在外面,姑娘和晋王理应不会僭越。

郁棠进了屋子,让侍月留在了外面。

此时,赵澈就平躺在厢房的竹榻上,他俊脸微红,一只衣袖被掳了上去,露出修韧结实的臂膀。

郁棠一看到赵澈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时常在她梦里出现的画面又会突然冒出来。

虽说她早就该习惯,但见赵澈就这样躺在榻上,郁棠还是有些心慌,她轻唤了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