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2页)

一刻钟后,他忽道:“冰芜公主终于来了,再不来,本神可就要歇下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长廊尽头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冰芜一面抬步缓缓走过去,一面道:“战神好雅兴,雪夜赏月,不知赏的是雪还是月?”

“那就看冰芜公主想要本神赏什么,”战神垂眸就见映在雪地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旁不动了,“公主好似一点也不意外本神会随瑶音公主前来。”

冰芜笑了笑,悠悠道:“自然不意外,若战神放心我母亲独自来昆仑山,我才会意外。”

“昆仑山帝君并不在昆仑山,”战神道。

冰芜偏过头,笑道:“可战神来时并不知。”

所以他来了,战神笑着摇了摇头,“冰芜公主冰雪聪慧,不知找本神来,所为何事?”昆仑山的小公主把他引来,总不会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抱得美人归罢?

冰芜瞬间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冰芜确有一事想请教战神,还请战神看在我母亲的面上,如实告知。”

“公主请讲。”

“锁妖塔一事,与天宫中的哪路神仙有关?”

战神无奈道:“倘若本神知道,就不会被革职了。”

四目相对,冰芜目光沉沉:“战神怀疑谁?”

“并无证据,怀疑也无用。”

冰芜问:“战神是不是觉得一个小小的神女不可能有那样的本事?”

战神闻言目光诧异,“公主怎知?”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且那神女也算有功,又是后土娘娘唯一的弟子,有些保命的法宝也实属正常,遂他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今夜却从冰芜口中知晓,莫非……

“她一小小的神女,法力再怎么高强也难以在旱魃的手上逃脱。”

“可她是后土娘娘唯一的弟子,有些保命的东西也正常,而且她确实受了重伤,几乎陨落。”

冰芜双目微微眯起:“就算这样,战神不是也怀疑她么?”

战神缓缓地拢眉:“公主莫非有证据?”

冰芜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向战神确认罢了。既然战神都怀疑,那便证实了我心中所想。”钧凌不怕得罪昆仑山和苍山必定是想好后路。

成则最好,败也有后路,这才是钧凌敢动手的凭仗。

有什么能让他们腾不出手去收拾钧凌呢,下界作乱的上古大妖。

猜到钧凌和锁妖塔一事有关,还得多亏了钧凌自请下界一事,他既然不怕逸虚,那就是说他有把握逸虚不会对他下手。

倘若逸虚陨落,不就不必担心了么?

能让逸虚这样的神龙陨灭,谈何容易,所以她才想到锁妖塔一事与钧凌有关。倘若钧凌和出逃的上古大妖勾结,在下界除了逸虚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钧凌敢动手,原是已经想好了怎么除掉他们。

冰芜抬头看向眉头皱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出声道:“可否请战神帮一个忙,就当昆仑山欠战神一个因果。”

“还请公主直言。”他现在已经确定这昆仑山的公主就是特意引他来,把瑶音请来,又不明言昆仑山帝君不在,摆明的是让他跟来。

果不其然开始提出目的了。

翌日一早,瑶音陪着砚离用膳,又看着他练习法术,转眼一个晌午已经过去了。

可却只字不提战神。

冰芜狐疑道:“母亲不问问战神去哪了么?”

瑶音取出浅金色的绢帕,一面帮砚离擦汗,一面轻声道:“他与我提过了,既是你所求,母亲又怎会不同意。”

冰芜闻言一愣,旋即有些气恼,“他明明说过要保密,怎么转头便与母亲说了?”

瑶音粲然一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冰芜见状挑了挑眉,语气揶揄:“战神一向守信,怎么在母亲这就变了?”

瑶音想起那人夜间临走时特意与她说的话,“虽说我答应了冰芜公主要保密,但公主不是外人,自然不用保密。”

心忽然被什么烫了一下,连面上都开始发烫了起来,不由转移话题道:“你还说呢,既然想请战神出手,怎么不明说,万一战神不来昆仑山,你又待如何?”

“母亲不怪我特意引战神来?”

瑶音不答反问,“那你有想母亲么?”

冰芜点头。

“那就不算你借母亲为引,”话落,瑶音语气一转,埋怨道:“天帝也真是,你怀着身孕,也不肯让苍山帝君陪你。”

冰芜蝶羽般的长睫垂下,轻声道:“算算时间,也没多少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下界,阴风阵阵的密林中,浓雾弥漫,绿意盎然的密林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嘹亮的龙吟从密林中传出,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爆破声,夹杂着嗖嗖的箭雨声。

“天界的苍山帝君,果然法力深厚,又是九天应龙之身,倘若食你血肉,定能助本座恢复巅峰实力。”沧桑砂砾的声音从一大团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发出,在广阔的密林里显得格外空灵渗人。

逸虚巨大的龙身落地,蓝光闪过化为人形,手持一柄通体幽蓝的龙渊剑,看着围了四方的上古大妖,声音微沉:“本座神龙之躯,尔等也配。”

白头红脚,身形似猿的朱厌仰天长啸,“哈哈哈,神龙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要陨在我等手中。旱魃,九婴,猰貐一起上!”

一时间密林里猿啸声、兽吼声不断,一道道蓝色的神力扩散出去,密林里的巨树纷纷断裂,尘土飞扬,在漫天浓雾销声匿迹。

眼见四方被围得水泄不通,逸虚双目一凝,龙渊剑脱手而出化作幽蓝色的巨龙,以势不可挡之速穿过朱厌庞大的妖身。

朱厌小山峰一样的妖身瞬间瘪了下来,转眼就变成了三尺来长的小猴子。

竟是被打回了原型!

旱魃、九婴、猰貐见状有些惊惧,但更多的是被燃起的嗜血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