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姜汤

不是,等下这个情况,是正常的吗?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是刚刚告白,正是情浓的时候,为什么纪纪会突然来大姨妈啊?

宋星子裹着毛毯,食指无意识地抵着下唇,另一只手捏住毛毯,被眼前的变故给弄蒙了。

我昨天,不是,今天好像也没有看到纪纪有很难受啊?纪纪平时来例假的时候情绪会很低落,她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今天一整天我们去了左岸游玩,还坐了船,纪纪,她一点点也没有,不适的样子呀!

宋星子睁大双眼,迷茫地对着纪如月离开的方向望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大悟般点头。

纪纪,她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算算日子,明明还有五六天呢。

宋星子坐起身,毛毯从身上滑落,裸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打了个寒颤,又自己给自己盖了回去。

可是为什么呢?纪纪她为什么要骗我,说来例假了呢?这没有理由啊!我们刚互相坦白心意,她吻我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吗?

宋星子重新窝在沙发上,蜷起腿,掰着手指头回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新任女友为了躲避情感大和谐运动竟然对自己撒谎。

明明我的恋爱过程完美无缺,每一步都甜蜜异常,我和纪纪的关系也无比亲密,而且我确信纪纪和我一样,心里没有比对方更重要的人了。

但为什么她对我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也不是没有感觉,但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我撒谎?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性感吗?

宋如此想着,松开捏着毛毯的手,低头凝视自己的身体:圆润饱满的胸部包裹在白色蕾丝内衣钟中,而纤细柔弱的腰肢盈盈一握,一双美腿虽然称不上太长,但也是线条分明,白皙无暇。

不可能吧,我这可是女主角的配置。比起纪纪又高又瘦的样子,应该是很性感的吧?纪纪怎么会不喜欢呢?

宋星子迟疑着,心底缓缓上升一个猜测,但她不敢去确认,却因此生起了闷气,绷着脸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纱裙,快速套在身上,提着裙摆走回卧室,直到躺在床上,她还在纠结这件事。

而令她如此纠结的纪如月,现在也躺在床上,陷入和她同样的纠结。

纪如月按住软凉的红唇,脸上的热度灼人,她忍不住去回味刚刚温柔又热烈的文,可腾升的羞耻感让她不太习惯。

于是她翻了个身,把整个人缩在羽绒被中,黑暗的小空间让她稍感平静。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我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宋星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这和我的计划不符。我明明是想着利用她达到摆脱女配命运的目的,怎么就把自己也搭进其中了?

但,宋星子这么好,爱上她,不是自然而然的吗?我在焦虑什么呢?

纪如月伸手按住跳动的心脏,宋星子的话犹言在耳,心底的鼓声又随之响起,扰得她心慌气短,心猿意马。

鼓声轰鸣中,有另一种痛苦随着被看见,被爱的喜悦升腾,纪如月闭上眼,脑海中快速掠过宋星子娇俏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她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世界一片寂静,尽数黑暗之中,唯有一抹快速坠落的红,无声无息,泛着绝望与死寂。

如此真实,如此鲜明,不容忽视。

纪如月攥住衣领,感到难以呼吸。

爱上命中宿敌吗?爱上她,便成另一个厉夜北?这和做纪如月有什么区别吗?

“啊——”

纪如月无声尖叫,极端的爱和恨充斥着她的脑海,爱的对象是她的星星,恨的对象只是无常诡谲的命运。

她清楚宋星子没有任何错,即使跳出这个世界,以崭新的面目和她相处,她也一定会爱上宋星子:她的星星,是如此的温暖耀目,怎么能有人能抗拒呢?

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重复轮回,早已把她的自我和安全感消磨殆尽,她的心底,那片从来没被爱照亮过的荒原,即使长出娇花,也极易枯萎,当她察觉到她的心底原来只是荒原时。

不,不能这样想,我的星星,她和这一切无关,我要爱她,我答应了她。

纪如月捂住嘴巴,屈起双腿,整个人在狭小的黑暗中蜷缩成一个环形,她喃喃自语,“宋星子,我的星星,我无比渴望被你看到的那一瞬间,永远被无视无异于死亡,可当我被你看到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也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天生不适合爱人,不值得被爱,我不是你的月亮,我活该在小说里做一个恶毒女配……”

纪如月说着说着便沉默了,这一刻,她连自己都想憎恨: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次重生就遇见她?为什么我如此阴暗,如此令人厌恶?我不是你的月亮,我不是……

也许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限轮回的怪物之后就会吓得痛哭流涕,狠狠把我推开?或者,我没有瞒住,她知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才对她这么好,她会如何呢?像那天一样和我争吵,推开我,走出门去,再也不会回头?

“你会永远爱我吗?”安全感为零的纪如月在黑暗中伸出手,将羽绒被支起来,“永远爱我,没有条件……”

……

宋星子不知道自己的月亮背后的阴影面如此之大,即使心里烦闷,认为纪如月可能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不知道拒绝自己而已,宋星子还是担心纪如月微乎其微的,真的来例假的身体,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还是点灯去厨房给纪如月熬姜汤。

厨具上密密麻麻的法语宋星子看不懂,她拿了电饭煲的内胆,将材料洗净切好,倒入其中,直接用灵力烧起来了。

因为厨艺天赋满点,所以火系法术和木系法术是宋星子比较熟练的,她控制着火候,小火慢煮,一碗珍贵异常的灵力姜汤就出锅了。

“唉,纪纪啊,我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别人过,连狐狸姐姐的鸡汤我都是用灯心草点燃烧得,”宋星子将姜汤倒进碗中,取了个瓷勺,穿过堂厅,往客房走去,“诶,这个大钟表怎么不动了?难道是坏了吗?”

宋星子奇怪地撇了一眼静止不动的西洋挂钟,也没多想,叩门,“纪纪?你睡了吗?我给你熬了一碗红糖姜茶,起来喝吗?”

“宋星子?”

“嗯,是我啊!”

奇怪,纪纪的声音怎么闷闷的?难不成真来例假,难受得哭了?

宋星子蹙眉,担心地推门进来,“我进来啦!”

“滴答滴答”

西洋挂钟好像又活过来一样,又发出细微的指针走动声。

嗯?原来没坏啊。那明天不用和助理说了。

宋星子合上门,就见她的月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用死寂而怀疑的目光锁住自己,眼眶倒是没红,脸是红了一点,也不知道怎么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