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谢厌迟在来的路上随便聊了三言两语大概也知道了些事情的经过,按响门铃的时候,温阮已经收拾好东西。

温阮在傅知焕家住的时间也不长,没什么好带走的,也不过只打包了一个行李箱。

伯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异样,一直跟在温阮身后面,见她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还张嘴咬住她的裤腿,一直往里头拽。

“这猫还挺舍不得你的。”

谢厌迟单手扶着门框,斜睨了伯爵一眼,然后散漫地笑了声,蹲下身子逗它:“来,到哥哥这来。”

伯爵随即松开了咬着温阮裤腿的口,尾巴高高地竖起,满眼警惕地冲着谢厌迟哈气,似乎要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谢厌迟摸了摸鼻子,笑道:“还挺凶的。”

温阮将行李箱交给谢厌迟,然后蹲下身,伸出手给伯爵顺着毛,轻轻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不能照顾你啦。”

伯爵好像读懂了面前人的情绪,尾巴耷拉下来,委屈地哼哼着,顺带蹭了蹭温阮的掌心。

温阮抽了抽鼻子,收起自己那点心软,然后站起身径直出了门:“我们走吧。”

谢厌迟看她一眼,又扫了眼屋内,随口问道:“怎么着,你家那位傅检察官还没回来啊?”

“不是我家的。”

温阮伸手按下电梯下楼按钮,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似乎在努力控制住平静的语气,却还是能无比清晰地听到几声轻颤:“爱谁家谁家的。”

她侧过脸,眼角却控制不住地划过一滴泪珠。

干。

真丢人。

温阮用拇指抹了下眼角,然后迈开步子走进电梯内。

谢厌迟皱了下眉,收起刚才那股漫不经心地表情,目光深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我干什么。”

温阮按下一楼的按钮,转头瞪了谢厌迟一眼,刚才一直隐忍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她一边故作凶狠地说着话,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没见过失恋少女难受掉眼泪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和你没完!”

谢厌迟收回视线,沉默了会儿没说话,只是抬手松了松自己领口的扣子,喉结滚动了下。

许久后才低笑了声:“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揭你老底过?”

温阮没说话。

可能是温阮觉察到自己刚才不应该冲着谢厌迟发火,再加上自己第一段暗恋和主动追人就这么无疾而终,两种情绪混在一起,让胸口发闷似的堵着疼。

电梯门打开,谢厌迟直起身,抬手轻轻揉了把她的头,然后说:“走了。”

*

谢厌迟并没有租房子,而是在市中心瑞安酒店长订了一套总统间。今晚约了几个在北城的朋友办了个Party,玩的尽兴时被温阮给喊了出去。

他带着温阮进来的时候,那伙站在客厅摇头晃脑起着哄的富二代们突然同时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朝着俩人的方向望来。

温阮拎着行李箱,也没太在意这伙人的视线,随口问了句:“我住哪?”

谢厌迟随意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道:“我带你去。”

温阮点了下头,然后拖着行李箱咕噜咕噜地跟着谢厌迟进了其中的一间房。

“你在办聚会?”

“几个朋友。”

“哦……给我拿几包薯片进来,刚刚看见了,想吃。”温阮乖乖巧巧地点了下头,然后甩掉自己的鞋子,爬上床窝起来:“你们等会小点声,我睡觉很浅的。”

谢厌迟靠着门,笑了声:“我说这位祖宗,是我收留你呢,要求还这么多。”

温阮听到这话,随即抽了抽鼻子,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干嘛呀,我失恋了心里难受。”

…真是服了。

谢厌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出门拎了几包薯片,进屋的时候不忘冷声提醒了一句:“你们小点声。”

那伙富二代还在发愣,连点头都忘了。

谢厌迟进了屋,将薯片往温阮的方向一抛。

温阮伸手接过,撕开包装袋,吃了两口又抬起头:“我还想喝可乐,光吃薯片有点干。”

谢厌迟皱了下眉,还没开口说出拒绝两个字,便看见温阮眼泪又往下掉。

…绝了。

他不耐地重新出了门,拎了几瓶可乐重新进屋。

这会儿温阮算是消停了好久,她吧唧吧唧地吃了半包,然后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又抬起头:“我……”

“没别的零食了。”

“哦…”温阮应了声,然后乖乖低下头,继续挑着薯片吃,但越吃越觉得味道干涩,坚硬的棱角划得嘴巴有些发麻。

原本以为平静下去的情绪却还是没被压住,她抽了抽鼻子,眼泪止不住地一滴一滴往下掉,有些还滚进了包装袋里。

“温阮,算了。”

谢厌迟皱了下眉,放下端着的胳膊,上前抽出她手里的袋子,不由分说道:“睡觉。”

“嗯。”

温阮点了点头,瓮声瓮气,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哽咽:“谢谢。”

*

谢厌迟关上门,眉头皱起,漆黑的瞳仁里带着点浅浅的不耐。

他从小就跟自己家这位表妹一块长大。

温阮自小就不是好欺负的性格,还在幼儿园那会儿就眦睚必报。看着乖巧嘴甜的一个小姑娘,谁知道一张嘴全都是小獠牙。

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

而就在这时,那伙富二代里有几个花花公子阴阳怪气地起着哄:“谢小少爷,刚才那小姐姐是谁啊?新看上的?比那几个娱乐圈的小新人可耐看多了?”

“这种类型的我们都没见过啊,怎么不喊出来玩玩?哪天你不喜欢了还可以给我们几个过过眼嘛。”

谢厌迟掀起眼帘,突地轻笑了声,然后迈开步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从口袋里抽出只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侧过身,冲着刚才起哄那人道:“借个火?”

那人立刻眉开眼笑地掏出打火机,凑上前。

烟头被点燃一点猩红,安静地燃烧。

谢厌迟直起身,抿了一口,吐出雾气。

下一秒,他抬手扣住了那人的后脑,然后重重地按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砰。”

周围人一哄而起。

“小点声。”谢厌迟语气里噙着几分笑意,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到人睡觉。”

说完,他将那根烟取下,按在了里那人仅仅半厘米远的烟灰缸里熄灭,将声音压低。

“嘴放干净点,那是我表妹。”

他们家的人从来都护短。

家里的长辈向来宠着温阮,就算是谢厌迟这么个跟她从小扯着头发打架长大的表哥,倒也舍不得真让她落滴眼泪,或是让旁人拿她来开玩笑。

包括傅家那位小少爷。

所以他傅律最好是能给出个合理的理由,除非是出了车祸昏迷不醒瘫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不然没有别的说法可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