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上山

清晨醒来,童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敞开的木窗,一旁的叶长秋还在睡着,背对着她只能瞧见那黑漆漆的后脑勺。

童山小心地掀开被子,帮熟睡的人盖好被子,走到一旁穿上自己的粗布衣裳便出了卧房。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外面天蒙蒙亮,静得只剩下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童山搓了搓手臂,拢紧衣襟,防止呼呼往里蹿的凉风。

“看来是快要入秋了......”

这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昨日太阳还大着呢,今日一下便转凉了,童山嘀咕了几句,往灶屋走去。

生火煮了一大锅粥,童山吃完自己那份,将剩下的端到灶台上,等阿爹和长秋醒了热热便可以吃了。

大抵是天气凉下来的原因,一般这时关氏也该醒了,童山出门将院门关好,转身便瞧见缩在她院子外头的叶开夏。

“你来了怎么不早些说?今日天凉了些,直接进屋里等我便是。”童山皱眉道。

叶开夏摇了摇头:“我也就刚来而已,走罢。”

“嗯。”

两人一如往常,并肩同行去镇上,一旁的叶开夏瞥了眼远处的山头,突然兴致勃勃对她道:“童山你知道吗?我听村里头的人说这两日山上多了好多野猪野兔,昨日就有好几个人从山上打了头野猪回来,听说今日要拿到镇上卖呢!”

童山听的一怔:“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虽说这山里头有野猪野兔并不稀奇,可都要进了深山里头才能瞧见,愈里边就愈危险,童山以前上过几次山,都是在外围捡柴,莫要说什么野猪野兔了,连山鼠活物都没瞧见一个。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每年差不多这时候山上的野物就多了起来,听她们说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

还有这事儿?

未等童山作出反应,身旁的叶开夏笑嘻嘻地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胳膊:“不如等晌午回来时我们上山瞧瞧罢?”

童山蹙眉,并不赞同她这个想法,毕竟想抓什么野猪野兔定是要进到山里头,谁晓得里面除了野猪野兔还有些什么,太危险了。

见女子明显不同意的模样,叶开夏知晓她在顾虑什么,依旧不依不挠劝说:“童山你瞧那几个村民都去了,能有什么可怕的,还打了头野猪回来,而且现在这时候的野物多,我们就上山看看,不一定要进到里面。”

说着她顿了一下:“而且打回来了不止可以自己吃,还可以拿去换银两,你总不能跟这银两过不去罢?”

童山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满满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分明就像找到玩物的孩童,哪里是为什么银两。

一直差不多到镇上叶开夏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童山无奈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在想着,反正她平日空闲时间也多,若是真像开夏这般说的话,或许可以有另外一方面的收入。

两人中最积极的当然是叶开夏,收工刚回到村子她便马不停蹄的跑回家拿上山用的东西,而童山回到家里酌量片刻,除了一把柴刀她想不出还要拿什么。

院子里还有坐那看书的叶长秋,他长睫微垂,攥着书的手微微颤着,咬牙忍耐不去理会她。

童山除了进门时同他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更别说发觉他那点小脾气。

“阿爹又去了阿丹叔家吗?”童山蹲在柴房门口磨着柴刀,随意开口问了句,见没人应她,童山抬头瞄了他一眼。

“长秋?”

叶长秋眸光冷冷的扫向她,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柴刀了,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去哪?”

“哦,我待会要与开夏一起上山。”

“上山做什么?”

不待童山回答,外面的叶开夏背着背篓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兴奋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童山你好了没?咱走罢!”

“好。”童山舀水冲洗了一把磨好的柴刀,边甩着水珠边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顿了顿,回过头对少年道:“阿爹回来问起便说我与开夏上山砍柴去了。”

怕关氏担心,童山没有说实话。

叶长秋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远,黑幽幽的瞳孔直盯着女子高挑的身影,良久,愤恨地将捏得变形的书丢到地上。

没了女子的关注,他失魂落魄的坐回桌前,盯着地上的书籍出神。

回来到现在她连认真看他一眼都不曾,亏自己一日神不守舍的等她回来,想着她好好与他说句话他便不跟她闹脾气了。

叶长秋抬手缓缓捂在左心房上,只觉那里闷得他喘不来气,他闭眼深吸了口气,清凉的空气侵入胸腔,缓过后却是无尽的空虚,心底第一次升起无助感。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失了分寸,对叶长秋来说所有事情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不是靠叶实便是靠他手段,无一例外,哪怕她都是他算计才得来的。

叶长秋不后悔,以前又或者现在,他从未后悔过,只是两人相处时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想让她多关注他,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罢了,为何这般难?

心里头第一次产生了质疑,是不是那人从来就未将他放在心里过?

想法一出,叶长秋拧眉甩去这另他万分不喜的设想,怎可能,莫要说这村里头,哪怕在京城,也难找他这般优秀的男子,论样貌才情哪样都不输那些皇家公子,只要是女子便喜他这样的,她又如何会不喜。

那她为何不多看他几眼?

少年闷闷地揪着袖子,将一切都归根为她自己太木楞,若不然看到他这般的尤物早该扑上来了。

想起今日关氏跟他提到孩子的事,心下更是难受得紧,两人连圆房都未曾,又哪里来的孩子可说。

叶长秋摸向自己的胸膛处,将里面的一块粗布料子拿出摊在手上,珍而又珍的抚了抚。

这还是她第一次帮他包扎伤口时“送”给他的,他现在都还贴身留着,想来她自己都忘了。

少年抱怨地咕哝了句,将粗布放到鼻下轻嗅,因为被他长时间带在身上的原因,上面沾染上了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香了呢......”

叶长秋喃喃,将粗布拿开了些,深邃的眸子盯着布料看得出神。

......

远在山脚下的童山并不知少年所想,她正琢磨着从哪边上去好,以往都是从靠村口那个位置上山的,现在叶开夏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杂草丛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儿这儿!”不远处的叶开夏朝她招手。

童山应声走过去,瞧见的便是两道杂草分开,光秃秃的山路。

叶开夏得意的冲她抬抬下巴:“我就说是这儿上去的罢,上次我看见村里头的几个大娘就是从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