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任性

江怀卿吩咐着小厮将装香烛的篮子拿好,对于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不以为意,眉宇间平静从容,正如那些修养良好的大家公子一般。

直到听到阿丹称呼那中年男子时。

“对了童山她爹,这村里的山头近日多了好些野物,昨日个我家那口子打了个野兔回来,我煮了一半,还有一半给你拿回家尝尝罢。”

在这村里头两人最合得来,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有什么好吃的好说的向来不会遮遮掩掩。

关氏连忙制止要起身的人:“不用,昨日我刚吃过,家里头还有两个呢。”

味道就那样,还没猪肉好吃呢。

“啊?”阿丹微愣,又坐了回去:“童山也上山去抓了?”

“不是,说是昨日砍柴时瞧见,所以就抓了几个回来。”不过之前关氏也经常上山,怎么就没瞧见有什么野兔呢?

“哦。”

阿丹点了下头,垂头继续挑线,闲聊般与他说着这每年都会发生的事,不过这事也是近几年才发生,可让不少平日吃都吃不饱的村民尝了肉腥味,都道这般现象是上天恩赐他们村。

就在他们聊得正兴起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您可是关叔?”

正谈笑的关氏微怔,扭头疑惑望向男子,不晓得他怎么会认识自己:“你是?”

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人。

江怀卿薄唇扬起柔笑,矜持礼貌地解释道:“以前在村里头阿山曾帮过怀卿,对怀卿来说她便是怀卿的恩人。”他将手中小巧精致的礼盒双手递过去,笑着感激道:“这是怀卿的小小心意,还望关叔莫要嫌弃。”

男子俊秀的脸上满是真诚恳切,让关氏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没敢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疑惑更甚。

阿山什么时候与这什么大人的夫郎扯上关系了?还唤得这般亲切,以前?难道这人以前也是这村里头的人?

忍下满心的疑惑,关氏勉强扯了扯嘴角:“你认识我们家阿山?”

“嗯!”男子肯定点头,想起心头抹不去的人,唇边的笑意愈发温柔,竟开始肆无忌惮的回忆起来:“那段时日是怀卿最难过的时候,若不是阿山出手相助,怀卿恐怕都度不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在被纳入徐府后,江怀卿时不时会想起那段两人相处的时光,本以为他永远不可能会怀念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却不然,很久前他便知晓童山喜欢他,又或许来说,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便对她生出了算计,刻意勾引,就是为了能借助她摆脱那窘迫的困境。

可等他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时,又渐渐想念那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那种纯粹干净的感情,至今都如火苗一般灼着他的心。

看着一个有妇之夫这般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关氏心下暗暗皱眉,瞧着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怎么不晓得分寸呢,都嫁人了哪适合这般念叨除妻主以外的女子。

也不好直说自己的不满,关氏假意笑笑:“唉,我们家阿山平日就是个好心的,整日自己都顾不着了还要去帮别人,你也不用太感谢她,她对谁都那样的。”

唉声叹气时还不忘观察男子的神情,见他脸色不变又重重叹了口气:“现在都成亲了,有夫郎的人了,就指望她多顾顾家,别整日好心泛滥。”

关氏特意咬重“有夫郎”三个字,就是提醒他收敛些,他不害臊他们家阿山还要脸呢,到时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岂不成了人饭后闲话。

江怀卿自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渐淡,眸中的多了几分凉薄,礼貌性勾了勾唇,将精致的礼盒丢回小厮提着的烛篮里,转身出了刘家大门。

阿丹狐疑地看着男子背影:“怎么这人还跟童山这般熟?”

“熟什么熟!我女儿怎么会跟这种人熟。”他话刚落,关氏便大声反驳,直吓了阿丹一跳。

“说说而已,你想吓死我啊!”阿丹翻了个白眼嗔怪道。

关氏深吸了口气,坐到一旁没好气的对着绣了一半的针线一顿扯,想到方才男子的神情,忍不住皱眉。

“这什么大人的夫郎以前是这村里头的?”

......

趁着今日不用去酒楼,童山砍来了些竹子在院子里围了一个围栏,专门用来养野兔的,反正不难养,喂些野菜野草就能活,倒省了不少买肉的钱。

等闲了再上山抓几个,煮着吃也蛮香的,想到昨日香喷喷的兔肉,童山吞了吞唾沫,不住回味起来。

将最后一块竹子绑好,童山抓住两只在院子里乱跳的野兔,毫无怜惜之意,直接扔进围栏里。还特地从外头拔了几把干草丢进去,不再多看,开始收拾院子。

太阳差不多到头顶时叶长秋还没醒,童山有些担心,洗了把手,走到卧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虽然她也不知晓自己的卧房为什么还要敲门,只觉得理所应当这般。

里面静了片刻,随后响起少年微微沙哑的嗓音。

“进来。”

迟疑了一下,童山缓缓推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少年,此时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前额的青丝已经被他编到脑后,露出如雕刻般完美的侧颜。

在女子的注视下,叶长秋耳尖微红,双眸低垂,微微撇开脸,露出了下颚处的红痕,那是昨夜童山忘情时留下的,在少年莹白的肌肤中异常显眼。

想到昨夜的孟浪,童山一时有些尴尬,清咳了声道:“马上要到晌午了,菜已经给你热好,快些换衣裳出去吃饭罢。”

“嗯...”

少年轻轻应了声,玉指卷起身前几缕青丝,低垂下的长睫微颤,视线无处安放,忍不住瞥向女子,下一瞬又怕被她发觉一般移开。

“那、那你快些出来。”

说完童山便想出去,在她看来昨夜她纯属就是趁人喝醉占人便宜的浑人,虽说两人已是夫妻,但童山心里还是有无法泯灭的罪恶感。

两次发生关系都是因为酒,她当真是怕了,日后绝不能再碰那害人之物。

脚刚跨出一步便被屋里的人唤住。

“你、你就这样出去了?”难道不应该对他说些什么吗,明明两人昨夜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了。

“我出去给你端粥出来。”童山解释道。

叶长秋垂眸抿了抿唇,突然小声喃了一句,两人距离有些远,童山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什么?”

“我......”少年脸色蓦红,垂眸咬唇,很是难为情的搓揉着白色亵衣,猛地闭眼,豁出去一般开口:“我、我身子不舒服!”

“......”

“哪儿不舒服?”没反应过来的童山走到他身旁,蹲在他身前,有些担忧的打量他。

少年玉颈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异常显眼,童山看得眼角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