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曲水流觞宴(第2/4页)

桑远远定了定神:“阿娘帮我查一查,当时在后殿的人究竟都有谁,还有当日那位天坛圣子的身份。”

桑夫人一一应下,碎了玉简。

天坛差不多算是钦天监,位于帝都,主要负责祭祀祝福、卜算吉凶这些玄学事务。天坛圣子深居简出,王族成人礼以及大婚时,会派出圣子前来观礼祝福,若是大婚,婚契与同心契,也是交由圣子,由他们送至天都珍存。

这般来看,最可疑的人,莫过于那日身在桑州的天坛圣子了。

此刻再无其他头绪,只能先等待桑夫人那边的消息。

殿中静默了片刻,忽有桑不近的贴身亲卫求见。

桑不近有些纳闷:“进来。”

便见一个铁塔般的壮汉眉开眼笑,小跑着进来,将一只包袱递到了榻中的小矮桌上。

“世子,这是您千叮咛万嘱咐,让属下保管的,给云州摄政王准备的礼物!”

桑不近:“???!!!”

下车的时候他就随口一说,让亲卫替他把东西带进来,可没说要怼到云许舟的面前啊啊啊!

亲卫非常鸡贼地朝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溜烟跑出去了。这意思便是:世子,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勇敢表白吧!

桑不近僵成了一座木雕,伸手要去抢,结果云许舟先他一步,将东西夺到了怀里。

她挑高了眉毛:“嚯!送人的东西,还有反悔的道理?”

桑不近:“不、不是,我……”

云许舟了然一笑:“行了,我知道你脸皮薄,我自己回去看!”

她抱着包袱,乐呵呵便走了。

桑不近:“……”

他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瞅着幽无命。

幽无命满脸坏笑,彻底无视了桑不近的求救,径直拉住桑远远的手,将她带到了殿外。

石阶下方有一处极大的庭院,他攥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树下。

“哥哥那东西……”桑远远踮着脚去望云许舟离去的背影。

“无事。”幽无命坏笑道,“反正早晚要用。”

桑远远:“……”她竟无言以对。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忽然凑上前,将她抵在了树干上,用额头触着她的额头。

“小桑果,”黑而深的眸子紧紧盯住她,“若是我,只要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莫说六年,便是六十年也一样。无论多少年。只要你开口。”

她愣了一会儿。

最初,她以为他还在吃韩少陵的醋,故意要把他比下去。

旋即她反应了过来。

依桑夫人和桑不近复原的及笄日情形来看,她出事之前,其实是有些先兆的。

她知道六年之后还能回来。

所以,幽无命此刻是在给她一个承诺。万一很不幸再次遇上那样的事情,他会一直等她,一直等到她回来的承诺。

她的视线忽然一片模糊。

心口和鼻子都酸得发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个话题,她不敢接。

“骗子,”她扑进他怀里,带着哭腔冲他嚷道,“你不是说一定会看紧我,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么!为什么又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幽无命:“……”

他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背,笨拙地哄她。

她狠狠攥住了他的衣裳,道:“牛皮糖见过么!我会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你,谁也别想把我撕开!我不会离开你,打死都不放!听见没有!”

“好好好。”幽无命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底却已是笑开了花。

“如今只能等阿娘的消息。”桑远远蹭了幽无命一会儿,把脑袋往后仰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一件事,拿到名单之后,不可以不问青红皂白把名单上的人全部杀掉。”

幽无命:“……小桑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一副心思被看穿的懊恼样子。

她扶着他的肩,把额头抵在他的身上,一边擦眼泪,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本来就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人,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用杀戮来解决问题。面对这样一个大威胁,他若心慈手软,那就不配做灭世魔王幽无命了。

笑了一会儿,她扬起小脸看他:“会出现在那里的,都是亲近、重要的人。你若是杀掉了她们,阿娘会恨你一辈子。”

“知道了知道了。”他很傲娇地别开了脸,“呵,这么一点小事罢了,我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不冤枉一个无辜。”

“嗯,你最厉害了!”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幽无命缓缓把眼珠转向她:“待会儿,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桑远远:“?”

他坏笑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内殿。

“幽无命!哥哥看着呢!”

“管他!”

一抬头,便见桑不近像个鬼影似的立在台阶上方,幽幽地看着二人。

幽无命一脸吃惊:“桑不近,你怎么还在这里。”

桑不近:“?”

幽无命道:“你就不担心云许舟的性命安全么?神奇露用多了要出人命。你就不怕她瞎用?”

桑不近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撩起衣摆,拔足往外飞奔。

幽无命得意地挑挑眉,大步流星把桑远远抱进内殿,反身一脚踢上了殿门。

桑远远紧张得喘不上气,双手拉着他的衣襟,被他抱到云榻上。

他垂头吻她的额,又用长指点了点她的鼻尖,感觉到她僵硬地缩起身体,他不由闷闷地笑了起来。

“傻果子。”他啄了下她的唇,“我怎会在外面动你。在这种地方,留下你的味道,你的气息,岂不是便宜了韩少陵?”

一双黑眼睛清澈得很。

她愣愣地看着他:“那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夸你厉害?”

幽无命得意地笑出了声:“小桑果!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厉害,当然指的是修炼咯!我要带你修炼,你想到哪里去了!”

桑远远:“……”

“行行行,”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靴子一踢,盘膝上榻,道,“回头定会好好满足你。别急别急。等离开韩州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是你自己要求的哦!到时候可别求饶!”

桑远远:“……”无耻之徒。有本事他别买神奇露!

这一夜,桑不近还是回来了。

他带回了那瓶白氏神奇露,一张脸又蔫又红,像个熟过头了的柿子一样。也不知他是怎样厚着脸皮把送出的礼给收回来的。更不敢想象他是如何交待云许舟不要把芙蓉脂往脸上抹……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外头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金鼓被擂出了阵阵闷响,气氛既隆重,又喜庆。

早晨的祭礼旁人无需参加,有兴趣客人的倒可以前往祭坛观礼。桑远远一行自然是没有兴趣,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晃眼便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