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是活人！！！”
“快、快杀了她！！”
“杀了她！！”
那尖利地有些破音的声音难以想象是会从这些看上去娴静可爱的女仆细弱的喉咙里发出的。
就宛如一张雪白的纸被瞬间撕开了狰狞的内里。
那声音尖利得几乎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显然没有人类能发出这样高的音调和频率。
而这一瞬间，那些女仆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一模一样的微笑，她们的嘴角越咧越大，几乎咧到了耳朵后，很难想象那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到最后那笑容令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
她们脸上的肌肉被太多地拉到两边，眼珠充血地突出，她们死死盯着那个女仆，眼眸中散发着如同凶恶野兽一样的红光。
每个人苍白的脸上在诡异地笑着。
方才还美丽可爱的女仆们，此刻却全然变成了如野兽一般。
爱丽丝在她们中间，也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的神色。原本会令林语面红耳热的可爱笑容，此刻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恶意。
她脸上的神色是言语难以形容的诡异邪恶。
林语从没想到会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此刻她五官都微微扭曲，那咧至耳后的嘴唇中不时露出一条粉色的东西。
那东西究竟是否能称作舌头，林语不敢确定。
继而林语又看到了几条那种稍细的肉粉色东西从她唇边滑了出来。
那些触须时不时从她嘴唇边缘冒出来，仿佛软体动物的触须。而每个触须上都仿若有一张肉嘟嘟的小口微微舒张着，仿若还在呼吸着。
林语感到了一阵恶寒。
他最害怕这种滑腻的…软体的生物……
嗬嗬…
嗬嗬嗬……
所有的女仆都在看着那个女仆笑。
那笑容癫狂又令人不寒而栗。
仿若得到了某种指示一般，下一刻，所有女仆都疯狂涌向坐在一旁的那个将手指划出了鲜血的女仆。
“……杀了她！！！”
她们充满血丝的双眼很难说究竟是因为激动还是憎恶，又或者两者皆有。
林语看向那个不小心划破了自己手指的女仆，他本以为她会惊恐求饶，但林语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仆竟然和其他人一样，她的脸上也是那种癫狂可怕的笑。
“血……”
“…啊…活人、活人啊……”
她紧紧盯着自己指尖的那道伤口，嘴里仿若在喃喃着什么。
而就在下一刻，还未等其他女仆冲过来。
只见她张开了嘴，她的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根后，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那些牙齿足足有三层，交错地分布在嘴里，泛着锋利的寒光。
她将手放到嘴边，咔嚓一口将自己的整只手都咬断了。
鲜血顺着那个女仆的嚼动的嘴滑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她洁白的围裙上溅染上了鲜血，一旁刚洗净的草莓也染上了鲜血。
那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整个屋里静了一刻，继而其他的女仆宛如被彻底激发起了凶性的野兽。
林语尚且未能完全看清她们的动作，便只听见了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啊啊啊啊啊——”
继而便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撕咬啃食的声音，那些女仆压在那个人身上，嘴里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吼。
她们的嘴都张得极大，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一口便能连同骨肉一起撕扯下来。
“啊啊啊啊……”那个女仆似乎还在挣扎着。
她嘴里忽然窜出一条粗壮无比的触须，但下一刻便被其他人的触须缠紧了，那女仆嘴里的触须被生生拧断，顿时一阵痛苦的惨叫破空而来。
那被扭断的触须不会流血，还在地上微微扭动着，但下一刻便被另一道触须瞬间贯穿在地上。
一个女仆抬起头，她方才正啃咬着那女仆腰腹的软肉，她面上的表情满是怨毒和愤怒。
“你是活人，有血……你必须死！”
那个被啃咬撕扯的女仆又挣扎了一阵子，但到了最后她仍是抵不过这么多人的分食啃咬，最后只能发出间断而又痛苦的呼吸声。
鲜血从地面上流出，凝结成暗红的一小滩。
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幕的林语早已觉得头皮发麻，背后一身冷汗。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哪里，只觉得茫然无措。
他看到爱丽丝在角落里，她抢到了一整只手臂。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里面的牙齿和其他人一样的锋利如刀。
她一口就咬下了那个人的手，她一口一口嚼着，两腮鼓得很大很大，骨头嚼碎时发出的咯嘣声令人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的金发垂露在耳边，手中还拿着剩下的半截手臂。
若是看背影还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若看正面便会发现，这个小女孩却在像吃某种牲畜的肉一样吃着人肉。
鲜血不时从她的唇边滑落，她的面颊上也都沾染上了鲜血。
她嘴里伸出的触须不时吮吸着嘴边滑下的鲜血。
她张嘴又一口吞下剩下的半截手臂，在她张嘴的时候，林语看到了她齿缝里还卡着一些鲜红的血肉。
这些…都是什么啊…
林语只觉得脑子仿佛僵住了，他潜意识似乎在告诉他要快点离开，但却就是怎么也无法迈开这一步。
烘焙房里早已是满地的鲜血。
原本香甜气息如今也全被浓郁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气掩盖。
雪白的墙壁上、地板上全都是暗红的血，地上散落着凌乱的零碎的器官和皮发，还有残余的肉渣。
而忽然，爱丽丝从那些血肉堆里抬起了眼眸。
“啊……被你发现了啊。”
林语猛地对上了爱丽丝的双眼。
爱丽丝在笑，也是那种充满恶意的诡异笑容。
她起身，向他走来。
“林医生……”
爱丽丝的声音突然甜腻起来。
她的唇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浮现在她沾满了鲜血的脸上。
粉色的触须从她唇边滑出，做出了一个舔唇的动作。而那个舔唇的动作令她细腻的肌肤被划破，但转瞬那些伤口便痊愈了，不见一丝鲜血。
林语注意到，她的身上在方才的争抢中也受了伤，但是只有可怖的伤口，一道道有的甚至深入肌理，可见筋骨，但是那些伤口都没有鲜血…有好像划开了一块腐烂太久的肉，那是死物，早已流不出鲜血。
林语看到在现场太多的仆人身上都有这样的伤口，似是腐烂的肉被划破，有的狰狞的伤口还在蠕动似的慢慢愈合。
但刚刚那个切了手指的女仆确实又流出了血……
林语很确定那个女仆也是怪物，但是她和这些仆人应该有些不同，比如一个没有血，而一个有血……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吃人的怪物……
林语先暂且放下了这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