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严格算起来,岐林叫哥也对。

一个院儿里长起来的,高中的时候记得小孩儿才刚上小学,就是时间长了,都还是以前的印象,不知道现在这么大了。

两个人差了个十岁,所以跟他接触不多,但毕竟是个后生,臧南渡也没太讲究。

他伸手把小孩儿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看见对面的人,沉了脸色,起身打算要走,理由是,“送人回家。”

“是个后生,多照顾一下,”臧南渡自己点了烟,一手兜着岐林,抬眼看着来人,“所以今天不合适,给换个时间。”

“别,小星特地抽了通告的时间往这儿赶,多少给个面子,等送完人再聚聚,”说话的还是站在梁戍星身边的助理,到底是年轻气盛。

岐林窝在臧南渡的怀里露了只眼睛。

助理看起来比现在的梁戍星大不了多少,喜欢潮牌穿搭,头发微微卷着,一只手拉着梁戍星,满脸的不甘心。

“王哥,没事儿。”梁戍星也跟着在一边笑,他自己把口罩摘了,露出清爽的一张脸,“我的时间不值钱,我看着这个小孩儿脸色不大好,还是去医院瞧瞧。”

岐林不动声色听着,梁戍星面儿上会说话,以前就是靠着这张嘴得了臧南渡的喜欢。

岐林严格说起来跟梁戍星属于同一款,以至于梁戍星到了三十岁照样儿有人喊鲜肉。

“嗯,”臧南渡回的敷衍不经心,觉得手上的人越来越热,就微微低头,把小孩儿的头用掌心撑着往后仰,因为帽子不方便,臧南渡就伸手摘了,等看清脸,顿了一下,皱着眉问他,“喝酒了?”

岐林难受只能哼唧点头。

之前酒里有问题,他知道。

他轻轻配合着抬头,自己就撞进臧南渡的眼里。

臧南渡重新把小孩儿帽子扣上,然后自己抬了头,扭头跟梁戍星直接摊面儿,“沈方舟跟我说过你,我也说了唱歌儿好听未必就会演戏,转型难,你有意向直接让他直接给资料就成,不用玩儿这一套,”臧南渡说完,抱着人往外走。

手里小孩儿后背的汗一直顺着往下淌,不知道那人在酒里倒了多少东西,瞧样子现在身体难受的很,上了车根本在副驾驶连位置都坐不住,对他臧南渡缓了口气问,“来这儿家里知道么。”

岐林摇头。

臧南渡跟岐家走动不多,平常也都是长辈在中间热络,现在臧南渡回家少,自己有房子在市区,对以前家里邻居家的情况了解不多,斟酌一会儿下了决定,“去医院。”

“别送我去,”岐林把脸紧紧贴在玻璃上,指望能凉快点儿,现在说的一直在喉咙里搔痒,“家里...会...会知道。”

“你去就该知道后果”臧南渡听见岐林的话车头的方向一顿,“高中生进这个地方的后果。”

臧南渡没想说教,主要是看着小孩儿乖,话也没说重,“明天几点的课。”

最后问完,臧南渡自己开车转了方向,“自己跟家里报个平安,说去朋友家。”

“然后跟我回家。”

臧南渡路上联系家庭医生,目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没回老家的小区,转儿进了市中的房子。

他对岐林的印象就是邻家的弟弟,家里老人时常叨念,他才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现在看见真人,印象就有点儿交叉。

至少以前最多听家里人说起的都是小孩儿学习挺好。

岐林基本走不了路,进了屋就全靠臧南渡撑着,身上水没干,岐林扒拉着臧南渡的脖子下不来。

他半梦半醒,一连叫了好几声哥。

臧南渡一开始还推,到最后直接任由小孩儿往自己身上蹿,自己躁的想抽烟,但是烟捏出来半天也没点着。

上高中顶多十八岁。

算在平时不至于,但是臧南渡今天有火儿。

所以比平时敏感。

如果今天遇见的人不是岐林,他总会往其他地方想。

圈里想扒上他这层关系的人太多。

“现在就是给你物理降温,不舒服了就喊停,我不继续,”臧南渡抬手看了眼时间,临时给在路上的医生改了消息。

这种事儿他见得多了,岐林毕竟还有个学生的名头。

臧南渡伸手关了灯。

客厅很空,进门的时候岐林就看见一层客厅的墙上都是木质隔厅,几摞书里还夹杂着最原始的影片,房间的布置格局跟臧南渡的个性一样。

干净。

夏天空气里的潮气开始往岐林身上钻,他忍着小声,抬头问的无辜,“什么。”

两个字细碎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能听见的只是黑暗里臧南渡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闭眼,”臧南渡张嘴,然后接着说,“不舒服就讲,我会停。”

岐林从嗓子里扯出一声轻微,之后被整个包裹起来的某处温热,现在变得粘稠。

这种事岐林自己做过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脑子里幻想的对象到跟现在没差。

“哥,”他尝试叫了一声,他把自己张到最大。

呼吸。

灼热。

温柔。

“问你件事儿,”臧南渡膝盖顶着岐林后背,指背开始往桌上摸,“介意抽烟么?”

之前在包间儿忘了问,男人刚成年的时候,需要引导。

包括坏习惯,掐就得趁早。

“没关系,”岐林嫌热,自己扯了衬衫的扣子,尽量配合臧南渡手上的动作。

“会抽么?”臧南渡指尖摸到烟盒儿的时候,又突然问了一句。

“不会,”岐林的注意力很难从身体上触感剥离出去,但是他脑子还是在尽力做反应。

“可以抽烟,也不要碰酒,”臧南渡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手里的动作。

黑夜里亮了一点儿火星,岐林侧头往身边儿看,就能看见臧南渡肩膀上的刺青。

纯线条勾勒,走线利索,因为光线太暗具体纹路看不清,但是魔幻的是在一点儿星火下面,就会格外扎眼。

“叮——”

“嗡——”

手机在桌上震动,臧南渡伸手捏了烟,用手指轻轻撬开岐林的唇肉,等探到里面的牙齿,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声,“咬着别动。”

“臧爷?”电话那头叫了一声。

岐林轻轻平复呼吸,周围安静,能听见梁戍星的声音。

“我是小星,手机号是我问王哥要的,那个小后生送回家了?没大问题吧?”梁戍星声音温润,外人乍听起来很舒服,但是臧南渡回答简短,也不掺杂感情,“嗯,”他简单回复完,自己放了手机在桌面上,又从岐林嘴里把烟抽回来,“有话就讲。”

“你别误会,今天这事儿我以为就合作,没想到梁哥还安排了另一层意思在里头,我的不对,”梁戍星在电话那头儿笑了笑,“虽然是个误会,但是你临走的时候说的话我回头琢磨了一下还挺有意思,所以晚上就是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