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祖辈(第2/4页)

苏晴现在心情正好,姚勉受到了“外孙女”的振荡打击,着实安静了好几天,不再一看到她就哀声叹气,以一种垂暮老父亲的无奈姿势试图勾起她的愧疚。姚勉叹气,她听了心里也不舒服。好容易舒服了几天,姚勉又要作夭!苏晴深吸一口气,对楼鹤影道:“麻烦又来了。”

楼鹤影看了姚勉一眼,笑笑:“您索性就别管了,交给顾小姐来应付不是更好?”论理,苏晴该听姚勉的话,可听了姚勉的话,逍遥府怎么办?姚勉的样子,恨不得逍遥府原地爆炸成灰,楼鹤影可不愿意。

反正姚勉也就几个月好活了,让他碰几个月的冷钉子,整个逍遥府都乐见其成。

楼鹤影竭力拉住苏晴:“难道您要在这几个月都与老爷子争执?”

苏晴想了想:“算了,随便他。”

晚间在一处码头停下,姚勉一派长者风范去见顾清羽。

好歹是“岳父”,顾清羽的面子功夫做得极佳:“前辈今日气色不错。”

姚勉道:“你却是满面忧色啊,到了你这个地位,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吗?名利都有啦,值得担心的也就是子女了。”

这话却说中了顾清羽的心事,顾清羽犹豫了一下,道:“前辈少歇,还有一件事要请教。”

姚勉道:“哦?老夫也就养养虫子有些心得,一个女儿还没有教好。说来惭愧呀,我知道什么样的孩子是好的,却不能将她教成那个样子。”

顾清羽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镇定地说:“他们就快安顿下来了,前辈现在不能饮酒,我让他们烹好茶,请前辈品品?”

姚勉正愁着没有深入交谈的机会,一口应允。

顾清羽道:“容在下去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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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羽此番,比当年顾郁洲出行自是不如,但寻常江湖人看来也是要咋舌的。除了顾家自己人,简淳和他的朋友也跟着北上了。白微他们日常交谈还是称呼他“简少庄主”,直接扒了他的马甲,搞得他被朋友埋怨了好几天。

路上走不两天,千手道人等老朋友、悟觉这个新朋友又赶了过来。顾清羽当初是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接到消息匆忙跑走的,当时悟觉大师还想把白及留下来照顾,免得一个孩子在江湖上吃苦。

顾清羽一离开,这群朋友就商议助拳。印方说:“小顾待我们讲义气,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他。也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事,走得这般急。咱们各自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也追过去。”千手道人道:“救急的事,你还有心情做别的?”悟觉大师道:“不然。顾五爷是经过大事的人,他尚且如此着急,可见事情不小,是需要做准备的,至少要没有后顾之忧。”

几个人处理好自家事再动身,恰错过了常家堡的事件。见面之后还抱怨:“不够朋友,也不告诉我们。”

顾清羽匆忙赶路本是为了跟苏晴扯皮,常家堡纯属自己撞到枪口上,这事不好多讲,只得含糊着说:“累得诸位担心,是我的罪过。这事与官场上的人有点瓜葛,不好将大家扯进来。”

印方道:“王御史这样的好官,有什么妨碍?为了灾民的事情,我们就该出一份力的。”

顾清羽陪笑。印方等人就此留了下来,连同他们带来助拳的亲信弟子。印方看到简淳,也是吃惊,发现他长进了不少。又犯了人老话多的毛病:“诶,就该多出来走走,脚落到地上,心就没那么飘啦。”被他师弟拽了好几下袖子。

再看另一位年轻人,印方都不敢多唠叨了,这位也是见过的——沈雍。沈家少主还是孤身一人混在顾家的队伍里,看起来居然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印方眨眨眼,溜去看“大侄女”了。

一见面,印方又吃了一惊:“大侄女,你这是怎么啦?”

白芷正在拿着棉球擦鼻血。

事情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长生蛊是她带在身上几年都没发现的高级货,没那么简单。她处理的方法也不符合安全操作规程,是应急没办法的办法。绞杀蛊虫之后静养消化,那是没问题的。但是她紧接着却是没有闲下来,深夜奔袭、连番厮杀对身体造成的负荷过大。

更不用提之后数日她一直戒备,剑不离身,精神的紧张并不比突袭时少多少。所以白微才说“你的剑,也能再让他们捧着了。”他当时就发现白芷一直没有放松。

消化长生蛊,是需要体力、内力的,现在抽了精力去干架,长生蛊残存的威力就开始刷存在感了。

她的体温冷到让人感觉几乎维持不下去生命特征,但是她本人的感觉却像是在火上烤。她现在甚至不能再用运功的方法去镇压,她遇到了与当年顾熙宫有点类似的情况——自己的身体受损,要先补身体。

与顾熙宫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顾熙宫是内伤,还能通过固本培元再引导异种真气的方法来做。白芷进补都比顾熙宫挑剔,长生蛊本身就带药性。异种真气无形,而长生蛊它是有实体的。

“我没事,慢慢养就好了。”

印方还是很忧虑,一个大夫,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事情就小不了!

“你——”

白芷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再作一作。”

印方揉揉脸:“你千万想好了,有什么事儿别蛮干,大家商量着来。”转头去问顾清羽,顾清羽低声道:“要是她没有办法,这世上有办法的人也不多。”印方道:“这叫什么事?治病救人的大夫自己病了,还没人来治她。罢了,反正家里已经安排好了,我就陪你们走这一路吧。”

这些朋友也都留了下来,路上更热闹,转乘船的时候他们也都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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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羽找到白芷的时候,她的鼻血已经止住了,正给白及出卷子。印方在一边瞎转悠:“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千年人参之类有没有用?要是有用,我们怎么也为你寻来。”

白芷道:“我这是虚不受补。”别人虚不受补,停了补药就齐活了,她这个虚不受补,药就在自己身体里,根本停不下来。除非开刀拿出来,要不就只能慢慢熬。长生蛊原本寄居在心脏,开刀超纲了。白芷的计划是慢慢随着血液流动的力量,将它带离,逼到四肢,运功再配合用药,消化掉它。如果消化不掉,四肢的位置动刀就在大纲范围了。

眼下的情况她却是准备不足。

应付的办法也是有的,却像她说的,比较“作”。

顾清羽凑近了,抬手往她额上一试,大夏天的还挺降温。半蹲下来,顾清羽问道:“要不,问问蛊王有什么办法?”

白芷头摇得像波浪鼓:“我弄成现在是图的什么?不就图个不受制于人吗?他要提个条件,你答应不答应?答应了,干不干?准备赖账也行,你不兑现他也不兑现,怎么搞?从来求人不如求己。他不提条件,那就是我欠人情,人情债比人命债还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