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向左转动眼球。”

原千也乖乖听从医生指令,望向左边病床一侧凌乱的手术台。

“请试着向右转动,感受是否有异物感。”

在医生的指挥下,原千也向右张望,透过生理性的泪水,她看到坐在诊室窗户下的金发小女孩乖乖画画的样子。

有小孩子在,这个医生莫非还擅长儿科?

“现在,请转动你的眼球。”

莫名因为幼女的存在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原千也在照射自己瞳孔的灯光下转眼珠。

“好了,治疗结束。”气质温吞的医生大叔关掉诊台的灯光,收起器具,头也不回地边写边说,“目前没有从眼底发现隐形眼镜的痕迹。据研究表明,剧烈运动可能导致美瞳脱落。小姐,你在带着美瞳时是否进行过体育活动?”

“……没有、吧。”不知道为何,原千也回答的有点心虚。

演唱会不知道算不算剧烈运动?还是一天开了三场那种。

正在书写诊断记录的医生抬头,不满地用笔敲了敲少女的手臂,“我注意到你刚才躺上病床时,动作有不协调的地方,那是典型的运动过度后留下乳酸堆积的症状。小姐,请不要试图向医生隐瞒病情。”

原千也笑容尴尬,垂下眼帘,“对不起,但我昨天只是唱歌而已,这样的活动被当做进行剧烈运动未免太奇怪。”

“演唱时间过长,演唱动作太剧烈的话,只是唱歌也能引起肌肉酸痛。”颓唐的医生大叔格外有责任心,解释得十分仔细,“演唱现场想必十分嘈杂,不然你也不会丢了美瞳都没发现不对。所以,不用担心,美瞳确实没有残留在你的眼眶内。”

“至于美瞳的颜料问题,”医生大叔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小姐你的蓝眼睛已经十分美丽,也不知道究竟何种色彩才能让您舍弃原本的瞳色,选择美瞳妆点。”

?!为什么这人说的中文我忽然听不懂了……

面对医生大叔忽然尬聊,原千也眼神涣散了一下,强行跳过话题,“谢谢夸奖,我带美瞳就是为了蓝眼睛好看。那个,美瞳掉的颜色对我的健康有影响么?”

“没有。您的眼睛十分健康。”

原千也莫名犹豫了一下,原本想要询问如何洗掉颜色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个内容,“……所以,我可以放着不管?”

一次意外已经让人无法承受,还好最终结果并没有太坏。

然而她最近绝对不会再带美瞳。

但群内好友们的心愿还是希望尽力完成,所以,无害的美瞳颜色暂时不要洗掉了。

望着医生开始收拾手术台的背影,原千也咬牙请教,“先生,请问运动过后的乳酸堆积您这里有快速处理的手段么?我的旅□□程安排的十分紧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太麻烦了。”

“没有。”收拾完毕,医生转过身来,语重心长教导眼前的少女,“年轻人,不要懒惰,多日常运动是不会遇到这种问题的。想要肌肉不酸痛,继续运动就是。”

原千也苦着脸:所以接下来,她还是只能拖着快要废掉的四肢,艰难奔赴各处景点?太难为运动废柴本废啦……

刚刚还坐在窗边画画的金发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顶,“好孩子,不伤心,林太郎本来就是三流医生,不听他胡说八道也没关系。”

原千也:“噫?!齐藤医生叫林太郎?”

“不,我只是来替齐藤医生代班的无名大夫。”莫名弱气的颓废大叔对着萌萝莉哭诉,“爱丽丝,你的真话太伤人了。为什么要说我是三流大夫QAQ。”

“哼,说你是三流,难道你还有意见?”骄纵的小女孩丢开画板,愤愤然踩了医生一脚。

被小女孩欺负了的男人不敢怒也不敢言,神情颓丧,“怎么可以这样……”

原千也嘴角抽搐,内心剧烈的动摇:居然找人代班,“太宰”介绍的齐藤医生职业道德没问题吗?

似乎看出患者的怀疑,医生大叔忙不迭的解释,“别看我已经不开诊所好几年,但之前我可是在军队从业多年的资深大夫。”

怀疑的天平向着另一方移动。

“这个诊所需要熟人介绍才能得知地址,小姐不信任我,但至少要信任你的同伴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平彻底倾斜。

原千也不由自主的点头:若问她现在最相信谁,那个人既不是父母,也不是老师,而是群里认识的“太宰治”。

认识那人是因为她顶着自己喜欢的文豪名字,但信任却是靠她一个又一个靠谱的建议堆积起来的。

相识至今已经两年,“太宰”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信任和期待,加之两人在本次旅游又额外建立了“金钱关系”,原千也哪怕不相信这个代班大夫,也要相信“太宰”历次的建言。

话已至此,原千也不再追究主治大夫换掉的事情,转而紧张的关心另一个问题,“请问大夫,我本次看诊的费用是多少?”

医生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笔尖一顿,“介绍你来的人是谁?如果我认识,说不定可以给你打折。毕竟,”他意味深长的笑,“我的诊费可不便宜。”

原千也莫名抖了抖,直觉摇头拒绝,“介绍我来的朋友,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您还是直接说价格叭,看病哪有打折的?如果费用可以打折,那您给开的药量是不是同样可以打折?”

说着说着,少女的态度变得坚决,“我绝对不要享受打折治疗,最后发现自己的病情好转程度也被打折。”

“好吧,那么请付100美金,谢谢惠顾。”

原千也摸向钱包的手僵住了,“医生,我觉得我的听力有点毛病,把您的诊费金额听错了。”

医生大叔笑眯眯地说,“没错,诚惠100美金。”

原千也被这个数额和货币单位击沉了。

这也太贵了!

日本人民就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中吗?

可怕的医疗环境。这还是“太宰”介绍的便宜诊所。真不敢想象大医院的医疗费用会夸张到何等地步。

原千也捂着钱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好人一样的医生察言观色,体贴的说,“莫非小姐在资金周转上有困难?”

原千也消沉的掏出银行卡,“不,只是这个货币单位太难为人。我可没有带美金的习惯。医生,你们这里支持刷卡支付嘛。”

医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POS机。

原千也神色灰败地看着又一笔小钱钱离自己远去。

看到大人说完正事,刚刚还乖乖的小萝莉立刻缠上来。

“大姐姐,你是来旅游的游客?”

“没错。”面对一口流利中文的萌萝莉,原千也很难维持刚才丧气的样子,“我是特意来横滨旅游的中国游客。爱丽丝,你的中文说的很棒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