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听不见她的哭声,只有喉咙哽塞的声音,白御海眼眶突然也跟着红了,“妹妹别怕,这辈子有哥哥在,累了有哥哥保护你。”

“我知。”白婉儿又将她的头迈到了白御海的肩头,“我知哥哥会永远的护着我,这世上除了哥哥与娘,婉儿便是独自一人。”

白婉儿说完从白御海的怀里起身,眼里有泪,神色是真真切切的悲凉,没有夸张的委屈与撒娇,这一刻才是她真正卸掉伪装的时候。

院前石榴花缓缓掉落,夏季里的第 一场雨隔了几月才落了下来,太阳的日头还照在白婉儿的脸上,便有雨点字砸在了屋前的青石板上。

白婉儿脸上的神色还未褪去,转身瞧见了白雨地下犹如木头站立了许久的人影,脸上滴下的那一滴泪水,仿佛都瞬间停止了一般。

几个月以来,白婉儿在萧靖琛跟前,哭笑一向来的自然又快,可此时白婉儿硬是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雨势渐大,白婉儿才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叫的异常心虚,“夫君。”

萧靖琛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慌乱,看着她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走来,黑色的眼眸连眨都未眨一下,似是被抽离了神智,眼里一片看不到底的灰暗。

心口明显的疼痛不亚于他之前任何一次,就在踏进院子里的前一刻,他还在想,他这辈子他绝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他会好好的护着她,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以为这世上,他是唯一一个能保护她的人。

然后他便听到了,她靠在白御海肩头说的那句,她累了。

而他从未听她对自己说过一次累,她永远都是善解人意,似乎都在替他着想,可她却没有放下心里的防备,对他说出在白御海跟前说的这些话。

他差点就相信了,相信了她过的真的很幸福。

这世上除了哥哥,她就只剩下娘,那他呢?他算什么?

萧靖琛咽喉堵的生痛,青色的布料瞬间变了颜色,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滴的坠落,这辈子他孤独的走过了二十年,他以为,他在她的心里也是那个可以走近她内心深处,能够安抚她灵魂的那个人。

可今日才知道,只有她白婉儿走进了他的心坎上,而他,似乎连她心在何处,都没有摸到。

萧靖琛傻傻地站着,身后白御海冲进了雨里,将袖筒遮在了白婉儿的头上,着急地说道,“婉儿妹妹,卫大人说了不能淋雨!”

萧靖琛就站在离白婉儿不到十步到距离,却突然觉得相隔了一片海,心尖上到一阵刺痛传来,此时他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的世界里犹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有她的娘和她的兄长,没有他的位置。

“夫君。”白婉儿没有动,脸色苍白的看着萧靖琛,任由着白御海将她往屋里拖。

她知道他都听见了,但她却无能为力,也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萧靖琛明明心口疼的慌,可还是不忍心去看到对面人儿脸上的慌乱,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似是完全没有介意,声音沙哑的说道,“进去吧。”

嬷嬷听到了雨声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跟前被白雨淋湿的三人,硬是没有反应过来适才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回屋里张罗了热水,便拿了布巾分别交给了萧靖琛与白御海,转过身才赶紧替白婉儿沾干头上的水分。

白御海捏着手里的布巾,与萧靖琛一样,并没有动,他早就察觉到了萧靖琛的异常,也知道婉儿妹妹说的那番话,定是被他听到了。

白婉儿被嬷嬷带进来里屋之后,白御海才缓缓地开口,“她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不论怎样都不会去伤害别人。”

“我白家人丁虽然兴旺,但处处都是尔虞我诈,整个白家就只有我娘和我是真心待她的,谁对她好,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如今将军待她的好,她也会明白。”

“我只是她的哥哥,有些路无法陪着她走下去,倘若将军心里真有婉儿,还望将军能够守护她一辈子,我白御海做牛做马定会感激。”白御海说完,将手里的布巾放在了桌上,回头朝里屋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萧靖琛眼眸依旧未动,在这之前,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就是最在乎最心疼白婉儿的那个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心疼她。

如今才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了解她。

萧靖琛迈开脚步,手里捏着适才嬷嬷递给他的布巾,缓缓地进了屋,嬷嬷的发丝并没有淋湿多少,雨点子多数都打在了白御海的衣袖上,嬷嬷瞧见萧靖琛走了进来,立马退了出去。

谁都能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

萧靖琛立在珠帘下,脚步没再往前,黑眸布了一层灰暗之色,没有了平日里的锐利,却也不带任何的情绪,那般平平的看着白婉儿,白婉儿亦在看他。

白婉儿没再出声去唤他夫君,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带着平淡温暖的笑。

半晌,萧靖琛才提起脚步走了过去,坐在白婉儿身旁,瞧着她凌乱的发丝,还有沾了水滴的白色纱布,眼里的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

白御海说,白家人多尔虞我诈,可他萧家呢?人丁虽然单薄,对于白婉儿来说又何尝不是尔虞我诈,蚀人骨的地方,先是母亲要休了她,如今又是妹妹诋毁她的名声。

从进将军府,这府上就没有一个人让她省心,他也从没有替她真正的想过,她是何感受,她会不会累……

他即便是给了她将军夫人的位置,却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她走出去依旧会被人欺负,被人伤,他的保护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想起今日她劝说自己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怕是早就在隐忍,隐忍自己所受的种种委屈,藏住了心痛,只为了能让他安心。

萧靖琛的眼里褪去了往日的神采,并非是在怨白婉儿,而是怨他自己,为何就没有早些看明白,而白御海,却是能看进她的心底,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白御海说,谁对她好,她都会记得,是以,今日她口中提及的二人中并非有自己,那定是他对她还不够好,做的远远还不够吧。

“母亲与哥哥是婉儿的亲人,是最爱婉儿的人。”白婉儿看着他沉寂的目光,缓缓地开口,手臂试探性的去勾住了他的胳膊,“可夫君,却是婉儿要去爱的人。”

“婉儿离不开母亲与哥哥,同样也离不开夫君。”白婉儿说完见他并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又才放心的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说道,“这辈子能陪着婉儿走一辈子的人是夫君,婉儿必须得打起精神与夫君共同面对风雨。”

白婉儿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默默地靠在萧靖琛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