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子反目(第2/3页)

华秘书中途有好几次差点想冲出去堵周海楼的嘴。

在听到周海楼那段有关“娇娇真的特别善良”的宣言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周靖可能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没让自己当场打死这个逆子。

他只是连着问了周海楼两个问题。

“也就是说,从丢表到找回表,全都是宋娇娇一个人空嘴说的?”

“还有——你知道云飞镜住院?”

周海楼的精力显然全都集中在第一个问题上了:“你别总看谁都跟犯人似的。娇娇还差那一块表吗,那块表是我送她的,所以她才特别在乎。”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只是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云飞镜偷东西,大家当然都看不惯她。”

“……”

周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有了果决之气。

“你给我过来。”

周海楼毫无防备心地走上前来:“怎么……啊!”

从小到大,周靖没碰过周海楼一根指头。然而今天,他竟然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了周海楼一个大耳光!

那一记耳光真是又狠又响亮,周靖正值壮年,又不失保养,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手劲儿也像个年轻人。

这一嘴巴打得周海楼整个耳道嗡嗡作响,他偏过头,维持着那个刚刚挨打的姿势,表情怔忪,看起来简直像是被抽傻了。

华秘书像是壁花一样站在墙角,见到这一幕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周靖质问道。

他以前也总说这话,只是从不当着周海楼的面说,而且多半只是和华秘书这样的心腹吐露一点,仅仅类似于“儿女都是债”的抱怨。

这是第一次,周靖从神色到语气,都宣扬着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是真的怒气盈沸,他是真的心灰意冷。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宋娇娇人品不行,她心眼不正,她有问题。我是你爸爸,我的话你一句都不往心里去,一个比你小一岁的女孩儿都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她说表丢了,你就信是表丢了;她说表找回来了,你就信是找回来了;她说云飞镜住院不干她的事,你就完全觉得这事和她没有关系,是吗?”

周海楼猛地抬起头来!

“爸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脑子?”

华秘书在心里无声而悠长地叹了口气。

这还用问吗?

有关他这番隐秘的心理活动,周海楼是不知道的,他甚至没注意到华秘书在这间办公室里,以为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周靖父子二人。

所以他冲周靖喊得格外声嘶力竭,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亲爹留。

“我就不懂了,你们为什么都护着云飞镜?就因为她学习好?她那么穷,家里没钱、没人、没爹没妈,来盛华读书都是用助学金。又凶又没礼貌,从小欠人教育,做出这事不正常吗?”

如果此时地上有个地缝,华秘书一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哪怕把他挤成个片片,把他压成一张肉纸,他也绝不留在这间办公室里。

周海楼无心说出的字字句句,全都是在一刀一刀地扎周靖的心。

他只差没揪着周靖的领口,啪啪地扇他的脸:你老婆死了、你女儿没人养了、你亲闺女辛辛苦苦,自己个儿把自己个儿拉扯到这么大,天天都在外面被人欺负。

他们看不起你女儿穷,看不起你女儿家里没人,看不起你女儿没有亲人能帮忙。

——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当爹的,人都在哪儿呢?

——是个人都知道你女儿没爹啊!

——周靖啊周靖,你闺女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最后落在你儿子手里差点被折腾得没命,你得是个死人啊!

这一瞬间,周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吐血去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周海楼还擦了一把自己刚被扇得开裂的嘴角,毫不犹豫地打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周海楼想到陆纵的不分好歹,想到严铮青的阵前反水,想到舒哲两边倒的那个软骨头劲儿,又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刚才来接他的那个,年轻漂亮的生活助理。

他口不择言地质问周靖:“事都过去了,你现在给云飞镜出什么头?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找我茬是吧——哦,我知道了,人家长得漂亮,会勾引人,你是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晚节不保……”

周靖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他绕出办公桌,怒不可遏地当胸狠狠踹了周海楼一脚!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啊!”

他这一脚毫不留力,一个壮年男人的力道,和云飞镜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的拳脚的轻重相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对比之下,连云飞镜极哀极怒之下,狠狠咬周海楼的那一口,都像是挠痒痒了。

周海楼一个身高一米七几的小伙子,当场被踹得倒退五步,捂着胸口脸色泛青,咳嗽连连,喉咙里一阵阵地反胃恶心。

华秘书见事不好,连忙从角落里站出来,从周靖背后制住他,伸手紧紧箍住周靖的手臂。

“周总,周总消火周总……大少太年轻,大少还不懂事……”

周海楼是欠抽,欠教训,欠打。

但大耳刮子啪啪扇一顿就算了,华秘书闭一闭眼当没看到,可上半身那可真不能随便踢。

肩窝以下,心肺肠子脏腑胆囊全都在皮囊里兜着,一脚下去不管是伤了胃还是踹断了肋骨,那都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华秘书能从身后抱住周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管不了周靖的腿。

“他怎么年轻不懂事了?镜儿怎么就懂事?镜儿甚至还比他小啊!”

周靖不管不顾,胳膊被箍紧了,就伸长了腿狠狠踹了周海楼几下。

周海楼挨了几记狠的才狼狈躲开,他从小娇生惯养,气都少受,更别提吃了这么多的打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海楼不但不害怕,反而也爆发了。

“怎么着,被我说中心事您心虚了?嘿,要不是今天您把我叫过来训一顿,我还真不知道您俩的奸情呢。”

周海楼咬牙切齿地说:“昵称都叫上了?‘镜儿’?真他妈亲昵啊,您俩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的?”

他嘲讽地说:“我爹行啊,老当益壮。给我搞上一个小后妈可带劲儿,比我小一岁,跟我一个学校低我一个年级——这说出去真拉风啊,谁听了不得叫一声牛逼啊!”

华秘书要是家门不幸生此孽子,想必立刻就地打死就地埋,连裹尸的草席都不会浪费一张。

假使他能上手,倘若周海楼不是老板的孩子,连华秘书这么冷静的人,在听到这种混账话后,都要撸袖子跳起来大耳刮子抽他。

很可惜,他是。

所以华秘书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少你少说两句吧!挨打的滋味儿这么好受吗?”又拼命加重自己双臂的力道,“周总您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