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正确的认(第2/3页)

周靖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干涩的吓人。原本已经预备好的词句,如今在极度的悔恨之下,完全被打散成了一锅浆糊。

他和云飞镜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周海楼是你的亲生哥哥……我不是在骗你。”

云飞镜的脸上流露出鲜明的讽刺之意。

“您这句话让我感到被侮辱。”云飞镜哂笑了一声,“就算您愿意为买卖器官花大价钱,也千万别开这种价码——给我强加上这个身份,让我联想一下自己和你们的血缘关系,我随便想想都要吐了。”

“……”

周靖心里又狠狠地挨了一刀。他身体晃了晃,勉强坐直。

他平铺直叙地说,“你周一体检时我拿了你的血,现在手里有我们之间的DNA报告……”

看着云飞镜脸上明明白白出现拒绝的神色,他又话锋一转:“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信。”

云飞镜点了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我刚刚叫你的名字,结果你就……”周靖叹了口气,“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你妈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遇见周海楼后,就从没有好奇过吗?”

云飞镜面无表情地说:“是吗,这可真是让我无可反驳的证据。”

“……镜儿。”周靖无奈地叫了一声,他看出云飞镜在说反话。

云飞镜突然伸手扯了一下身边的林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他叫林桓——济济夔龙兴礼乐,桓桓方虎靖封疆。既然你们的名字出现在同一首诗里,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你爹吗?”

“别,”林桓立刻抬起一只手,“这种儿子我可要不起,太老了,一看就比我大六七十岁呢。”

周靖:“……”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连消带打,差点把周靖噎到背过气去。

周靖提高了声音说:“你妈妈留给你的那块玉,是我们周家祖传的老物件,也是我送给你妈妈的定情信物。”

“你不要怕爸爸,爸爸很健康,不用移植器官,更没有你担心的那些想法。我是通过玉才找到你的。”

“……”

云飞镜沉默了。

那块玉,毫无价值,但失忆的母亲即使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也始终没有卖掉的玉。

她有时候也好奇过,那块玉是不是真的关系着母亲和她的身世。但是……

她突然说:“麻烦把DNA检测报告给我看一下。”

周靖大喜过望,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被说通,连忙叫华秘书把那份报告给云飞镜拿了过来。

林桓小小声地在后面提醒云飞镜:“干什么呢?傻了吧你?你被下降头了?”

“我心里有数。”云飞镜淡淡地说。

DNA报告拿在手里,云飞镜简单翻了几页。

99.9%的铅印结果丝毫不出意外,云飞镜才看看就放下,脸上毫无动容之色。

“那么,假设,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您说的那样,是父女。”云飞镜稍微松口,在假想里承认了她和周靖之间的额关系。

这已经够周靖激动得满面红光:“不用假设,就是真的。你相信了?”

云飞镜不冷不热地说:“这没什么信不信的,我就是有个小小的疑惑——前些年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即使早就猜到云飞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周靖依旧心如刀割!

是啊,前些年他在哪儿呢?婉婉还活着的时候,云飞镜在吃苦的时候,她在学校里被欺负的时候……

他这个当丈夫做父亲的,在哪儿呢?

周靖脸颊肌肉都因为极致的心痛绷紧,他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慢慢地说:“我那时以为你们母女遇难了……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活着。

“你不知道我们活着。”云飞镜嗯了一声,看不出信是不信,“那后来我们见面,你也一点没认出我。”

周靖僵了一僵,他近乎告饶般低声说:“我,我看出来你很像你的母亲……”

“嗯,对,虽然我和妈妈长得像,但你即便这样也没认出来——直到你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知道我的玉长什么样。”云飞镜不咸不淡地替他补充说。

周靖:“……”

周靖无力地说:“这其中有很多内情,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你的父亲。”

云飞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起对他的答案一点都不意外。

“你放心,我从刚才起,就没怀疑过你是我父亲。”

她现在的表情,和刚刚警局门口听到自己和周靖父女关系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周靖心里缓缓升起了一点不详的预感。

“果然是这样。”云飞镜淡淡地说。

“镜儿,你……”

“其实那个关于器官的想法,我自己都觉得离谱,毕竟里面的逻辑根本经不起推敲。”

云飞镜叹了口气:“毕竟盛华那么多学生,周先生是得走投无路成什么样,才会想到拿我们的血做检测配对,还就这么精准地定位到了我呢?”

“原来因为我们是父女。”云飞镜若有所思地说,“你要器官,所以过来认自己早年散在外面的女儿……亲生父女的配对几率,总是比别人大些的。”

周靖一时听得呆了,他怔怔地看向云飞镜,喃喃道:“怎么你还是这样想?”

“不然呢?!”云飞镜突然站起来,手里的DNA检测报告足足一沓,被她恶狠狠地当头砸向周靖。

钉着报告的细线突然在半空中迸开,飞舞的纸张劈头盖脸地糊了周靖一身。

“如果不是这样,你想让我怎么想?我从初中开始就在这座城市定居,你周总手眼通天,五年时间不够你找到一个亲生女儿?

我和你面对面地见了一面,你还是认不出我和你的关系……抑或根本不想认?

你承认我和我妈妈长得像,然后你对我说——‘虽然周海楼打碎了我母亲的遗物,但我不能把这件事让他知道?’”

云飞镜的语气渐渐激烈起来:“我云飞镜对你何用之有?我母亲在你眼中何足挂齿?你现在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器官移植,还是要搞剔骨还父?!”

不等周靖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另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

“周靖!”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拎起周靖的领子,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你在对我外甥女做什么?你想拿她去干什么?!”

在他身后,还有个气质冷淡端方的男人,华秘书正拼命举起手试着挡他:“云先生……云先生。”

那男人随手把华秘书拨到一边,喝令道:“让开!”,又快步走向这团家庭伦理剧的最中心。他让开了缠斗成一团的周靖和云笛,终于在云飞镜面前站定。

他缓缓地向着云飞镜半蹲下来,直至双眼和她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