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4页)

她拧着眉问:“马师傅,为什么这些人配上武器?长刀长剑都是很好的武器。”

马师傅一个高壮大汉,被桓翕这问题问得一愣,几秒钟后就大笑出声,接着才是摇摇头。

道:“夫人不知道,如今这些东西等闲是买不到的,各地都控制得严呢,去哪儿买谁敢买?不信夫人眼下出去唤一声要买刀,恐怕下一刻就要被官府的人抓去,按照一个造反的名头,便是即刻杀了都无处申冤,所以夫人,以后这些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桓翕又不是被吓大的,看别人讳莫如深的样子觉得好笑。

她轻轻哼哼一声,然后拖着长调子懒懒道:“明着不能买,难道暗着还买不成?”

马师傅一惊是没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内宅妇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桓翕给人的刺激还在后头。

“按照马师傅的话,这世上人除了官府别的所有人竟是都不会有刀剑了不成?那么,你可知,那些流寇匪贼的兵器都是打哪儿来的?”

悠闲懒散的声音传来,竟一时噎得马师傅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买不到的东西,就像桓翕刚才说的,明面上不行,私下总能做一些交易。

马师傅只是没想到桓夫人是认真的。

“但是,夫人,我们需要吗?”

不过是在这乡下地方做下护院,怎么会用上利器兵刃。

桓翕听出来了对方话里的未尽之意,一下子笑了,反问:“为什么不需要?”

马师傅说不出话来。

是的,谁能保证一定不需要?他不能。

桓家家大业大,这样一个富户最容易被有心人盯上,若没有丁点的自保能力,只会被人分吃入肚的份。

如今世道早已没那么太平,在京城呆过的马师傅知道得更清楚些。

桓翕也愁,她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也是一个试探,不过看马师傅的意思,那些刀枪之类的兵器就算是能买肯定也不好买就是。

更别说桓家一点这方面的关系都没有,她的本意是看马师傅能不能认识什么人知道一些私下的渠道。

马师傅的反应还算正常。

任凭那些男人不会把一个内宅女人的话当真,所以桓翕才会又多说了后面那一句。

后面如果真想买些刀剑兵器来,还得让桓老爷出门说上一说。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桓翕并不是马师傅的主子。

*

天已经很冷了,桓翕回了宅子把身体披风脱下来,立马有丫鬟接过去抖雪,然后挂好。

屋子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子,一进房里脸上就扑过来一股热气,放下厚重的帘子,挡住外头的风雪。

桓翕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手,采荷端过来一盆热水让她洗热,又递上一条帕子,桓翕擦干净了才在暖塌上坐下。

采莲来回话说:“太太,老太爷让把东边田地这半年的账本子送过来了。”

桓翕轻应了一声:“知道了,先放着,我晚些时候再看。”

桓翕是桓家唯一一个孩子,更早些的时候,桓老爷不是没想过把家里这些家业要交到女儿手里让她管。不过当时桓姐儿不懂事,并不愿意学这些,桓老爷就没勉强她。

之后女儿嫁人了,还生下孩子过继会桓家,桓老爷更不好让女儿操心这些事。

其实这些年,他年纪渐大,而三个孙子却还这般小,说桓老爷心里不着急不可能,只是没办法,我也盼望着自己那个活长寿一些,能等到孙儿长大。

谁知道就是到从今秋起,女儿不知是生了一场大病通透看开了,还是什么的缘故,开始越发懂事能干心思灵活。

桓老爷惊喜不已,前几月慢慢跟女儿说些家业田地上的事,桓翕是一点就透,愿意帮她管些事,桓老爷几乎没高兴得老泪纵横。

矮塌旁边放着一个熏笼,有小丫鬟沏了刚烧好的滚茶上桌,采莲又拿过来一个巴掌大的暖手铜炉过来,让主子握在手里。

等身体回暖了,她喟叹出一口气,才问:“大少爷可在家?”

采荷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花绷子,回说:“在李先生那边呢,说是要问李先生一些功课。”

桓翕心想李先生学问是不错但人家灵通的是偏门学科,贺致从小学的就是正经学问考科举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大惊小怪就是,对他来说这些已经不奇怪了,最奇怪的是。贺致从给他父亲办了丧礼,来了桓家之后就一直住在桓家,一直没离开。

桓翕那时才叫懵,还以为贺致怎么了呢?

不过人家要住在这里,没说要走,桓翕也不能开口问他你怎么还不走是不。

本来他俩就没啥母子情,要真说了这话怕不得当场翻脸。

之后又觉得管人心里怎么想,索性男主又吃不了什么亏,桓翕就懒得去费神分析了。

翌日,桓翕跟桓老爷一起出了趟门,一起的还有马师傅。

他们是去坤州府。

原是上次的事,桓翕跟桓老爷沟通了一下,她爹经过一番思考同意了,接着就找了马师傅商量。

马师傅的确认识一个人,做些暗处的生意,不那么正派明面,偏偏这样的生意其实最不愁没客人。

几人在一处茶庄见面,大冷天一边喝着滚烫的热茶一边说话。

桓老爷是惯常跟人谈生意的人,又有马师傅在中间应和,双方相谈甚欢,最后分开时,对方已经允诺卖给桓老爷五十柄刀。

桓老爷也利索,当时就付了一半的定金。

谈好了这桩生意,桓老爷又带着桓翕去了他一个友人家中。

等吃完饭的时候,桓翕就明白桓老爷为何要让自己一起来了。

原来是打着给自己说媒的主意。

这家有一个儿子,比桓翕大上三岁,一年多以前妻子病逝。

之前贺家给贺衍办丧礼,这家人也是去了的,那时这位老夫人就对桓翕留了意,见桓翕品貌气度一样不差,而桓家在泰安县是有名的人家两家人知根知底的,心里就很愿意,想着要能结为亲家岂不很好?

而且让那位老夫人尤其满意的一点是,桓翕会生儿子,只两胎就生了四个儿子,实在让人喜欢羡慕得紧。

想她之前的那个儿媳,最是会矫揉造作装模作样,偏他那个儿子是个眼瞎的,弄得最后非她不娶,老夫人对人是一样看不上眼,可是有什么办法,儿子铁了心要娶,她不愿意跟儿子闹僵,最后只能妥协。果不其然等那苏氏进门后,她就没过过一天的痛快日子。

老天开眼,去年终于叫那苏氏一场病去了,老夫人一点都不伤心,只恨对方白白耽误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三十好几了,如今膝下竟然还只有一个和她娘一样病歪歪心眼多的女儿。

如此,老夫人便想着给儿子续弦,看上桓翕之后,她就叫丈夫先跟桓老爷通了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