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新靠

“宣判结束, 提线木偶,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波风水门放下文件,习惯性的询问了一句。

偌大的审判庭中一片寂静, 今天提线木偶的刀剑们都坚持要来看到主人的结局,他们站在一旁,神情复杂的注视着站在厅中的那个青年。

提线木偶在这之前已经被关押太久了,虽然他没被虐待,但是精神肉体的双重打击都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一头黑发散乱,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衣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整洁, 身形略微佝偻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听完宣判, 武内松才抬起眼帘, 同样神色复杂的环视了一遍自己曾经的刀剑——他们穿着整洁, 气质成熟平和, 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做事,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督察队成员特有的坚定和自信。

……和当初眼底时刻带着阴霾和隐约攻击性的那群刀剑付丧神判若两人。

看来没了他,他们会过的更好。

武内松又低下了头,不敢和刀剑们望向他的漠然视线对视。他很久没说过话了,所以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踟蹰的问:“山姥切……呢?”

在场的刀剑付丧神只有他的初始刀山姥切国广不在。那振刀剑当时已经绝望的暗堕了, 虽然及时被大家藏了起来进行隔离, 没有去刀解或者碎刀……但是过了这么久, 他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波风水门正要开口回答,长谷部已经幽幽的说:“被关了太久, 不想再坚持下去,所以自行刀解了。”

站得远远的旁听着的小鸣人脸一皱,不解的抬头看向玖辛奈,满脸都写着疑问:“……?”但他聪明的没有询问出声。

玖辛奈示意的牵住了儿子的手掌,轻微握了一下。这几天她还和本丸的鹤丸国永商量,研究着怎么解决那位山姥切国广的暗堕,因为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正在进行着,所以今天山姥切国广才没有通过视频现场观看这场审判。

烛台切光忠他们都商量好了,现场有录像,回去再放给山姥切看。

所以对于他的现状怎么样了,玖辛奈是最清楚的。长谷部这么说谎,是因爱生恨想要报复前任主公吗?

“不可能!”武内松果然震惊的失声喊了出来,他重新抬起头,寻求解释似的反复去盯着在场这些人的眼睛和表情,语无伦次的问,“山姥切刀解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山姥切他不会自杀的。长谷部……你是在骗我吗?”

“主公,我愿意为您献上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怎么会对您说出谎话?”长谷部仍然语气柔和的说。他凝视着武内松,眼中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悲哀和愤怒,那副神态仍然是温顺而愚忠的,藤紫色的眼眸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泪光,他慢慢的说,

“我理解山姥切君的感受,他的主公那样对待他,整个世界都像崩塌了,连自己的身体都在阻止他活下去,他为什么不能选择刀解?”

“……”武内松张了张嘴,脸色仓惶,如受重创。这个青年一瞬间神态就像是老了十岁似的,站在厅中摇摇欲坠起来。

波风水门深思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索。

武内松这个人很矛盾。他可以狠下心动手杀害自己的刀剑,没有为这个选择感到过悔意。他却完全无法接受来自刀剑的指责、承担自己迫害刀剑后的苦果。

或许这是他自小优秀、没尝过失败滋味的后果?那些指责和事实都让他清楚的品味到了自己其实有多么不堪。

——尤其是当他在被抓后终于意识到,刀剑们都在爱着他的时候。

远处,陪同鸣人一行人站在后排的刀剑中,髭切神色微动,突然垂下眼帘攥住了腰间的本体刀。旁边的膝丸察觉了他的变化,不解的低声问:“兄长?”

“没什么,我出去一下。”髭切笑眯眯的说,仍然紧攥着刀柄,神色不改的转身出去了。

“兄……兄长??”场上的气氛严肃又不容人打断,膝丸只能悄悄把手遮在嘴边,迷茫的悄声又叫道,轻手轻脚的追了出去。

“髭切叔叔怎么了?”鸣人也拧着眉头回头看了几眼,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髭切这一刻压抑着的不愉。金发小孩想了想,也蹑手蹑脚的往外跟了出去。

反正审判已经结束了,气氛正沉重压抑着,小鸣人也不想再多看下去。

玖辛奈没有跟上儿子,她关心的往旁边的空气中看了两眼,毫无存在感的迪卢木多就现身了,他抱着手臂轻点了点头,身影再次消失——这位骑士十分可靠的隐身跟了上去。

迪卢木多·奥迪那现在还是以客居本丸的身份留在这里的,隐隐才会流露出审视的意味,想要为他自己找一位合格的主公追随。但是以玖辛奈的想法来看,她觉得迪卢木多现在对鸣人的态度差不多已经是对效忠的主公了。

只不过……鸣人年龄太小,没有成熟,形成自己独特的观念风格,这让他身上出现了不确定性,迪卢木多才迟迟没有开口。

……充当审判大厅的一楼外,还是一栋栋办公楼,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风格简朴的小广场。整体看过去,这里冷清又色调灰白,透着一种简单干脆的美感。这处时空纠察部门也建立在虚空中的某个坐标上,是像本丸一样的存在。

髭切出来后往远处走了几步,去了小广场上。膝丸追了上去,鸣人紧跟其后。

“髭切叔叔,你刚才怎么了?”小鸣人童言无忌,完全没有顾虑什么,直接就询问出了声。

“啊,是主公呢。”髭切回过头,笑的眉眼弯弯,神情淡然好像没有一点异样,他松开握住本体刀的手,才坦诚的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刚才只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一看到鬼,就很想要斩除掉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哪里有鬼?!”膝丸和小鸣人同时震惊出声,鸣人一把抓住了绿发青年的手臂,躲在他身后,警惕的瞪圆了蓝眼睛盯着髭切。

他之前被不二周助吓过一次,记忆犹新,生怕髭切叔叔也冷不丁来一下。鬼怪幽灵这种东西……鸣人觉得真的很可怕啊!!

唔,迪卢木多除外。

“嗯……就是长谷部。”髭切的笑容变浅了,他幽幽的说,“已经彻底成了鬼呢。”

鸣人欲言又止,满脸不解。

他怎么看,这位长谷部叔叔都还是付丧神啊,没有暗堕,也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样子。不过髭切叔叔总说“嫉妒是会变成鬼的哦”这种话,大概是一种比喻吧?

“因为他刚才说谎吗?”膝丸老实的寻思着说出自己的感受,“以我们本丸的长谷部当对照,这样一脸恭顺着面不改色的说出谎话的压切长谷部……是有点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