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着三皇子失望又无奈的眼神,听着重重的叹息声,魏时也挺无奈的。

暂且不说三皇子的算学水平如何,不过光是这态度就比他强出来一大截。

应当跟师伯很有的聊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三皇子也不好强人所难,他只是痛惜这样一个有天分的年轻人,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天分,只把算学当成往上爬的梯子。

还是沈大人好,就算是已经做到了正二品尚书的位置上,也仍旧不放弃钻研算学。

想来等到沈大人致仕以后,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算学当中去了,到时候他再上门拜访,既能够讨论算学,也不招人忌讳。

只可惜魏时,明珠投案。

要知道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之人,在天下读书人中还是颇受关注的,如果魏时能推崇注重算学,或许算学的圈子还能再扩大一些。

跟儒学、道学、法学、诗词……这些个熠熠生辉的圈子比起来,算学圈子简直就是后娘养的,甚少有人注意,要不是因为科举里头有算学这一项,怕是都组建不起这么一个圈子来。

总之,要想将算学发扬光大,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三皇子早就有这个准备了。

——

“纪兄人还是不错的,我虽与他相交不深,可也做了一年的同窗,是个上进的,品行上也没什么污点,不过他妹妹我就不太清楚了。”

魏时对纪风锦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是一个有上进心而且不加掩饰的人,时下这种风气,大多数士大夫跟纪风锦的为人处事大不一样。

心里头再怎么上进,也不愿意表现出来,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

纪风锦言行就一致多了,一颗向上的心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不加掩饰。

因此,被不少人私底下评价为功利。

但是一个人功利到面上,又没做什么龌龊的事情,行得正,坐得直,堂堂正正地去争。

魏时反正是挺欣赏这种人的。

至于纪风锦的妹妹和纪家的家风,没了解过的事情,他也不敢过多的评价,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你和娘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说不准钰哥儿这婚事还真能成,我就是怕他不争气,都要谈婚论嫁的人了,身上半点儿功名都没有。”

她也是从待嫁那会儿过来的,女儿家的心思自然也是了解的,两家结亲,女方主要看的还是男方这个人,而并非家世。

“我看他这段时间还是挺用功的,你也别太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钰哥儿日后未必就比旁人差。”

小舅子缺点一大堆,可优点也是不容忽视的,心诚、心善、容易满足,再怎么着这辈子也吃喝不愁,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还是挺轻松的。

若是女子的性情能跟小舅子相和,那婚后的日子必然和和美美,反之,如果嫁过来的女子心大,总想着往上奔,那锅和盖儿就不匹配了,日子自然也就没办法过的顺心了。

自己亲弟弟,刘枫自然也是盼着他好,奈何这傻孩子总是不争气,有时候她都觉得老幺该是个妹妹才好,就这性子,实在是担不起担子来。

“娘还想着让钰哥儿今年年底就回老家参加县试,能不能中的,好歹先试一试。”

这一来一回的,三四个月的功夫就折腾进去了。

要是中了还好,没中的话,往后还得这么折腾。

作为差生的姐姐,刘枫也是头疼。

相比之下,魏时的思维方式就发散多了,从小舅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教育得从娃娃抓起。

小时候不抓的紧一些,长大了大人孩子都犯愁。

当然了,也不能光知道学习,就像三皇子这样沉迷算学无法自拔,瞧上去还是挺‘自虐’的。

户部那么多的差事要忙,居然还有心思讨论算学题,这精神和态度,也就师伯能与之有一拼了。

丑奴的教育在不满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往‘科学严谨’的方向上走了,每天除了听琴、听读书声,小游戏也是必不可少的,从拨浪鼓到小玩偶,要不是年纪太小了,九连环和鲁班锁都能拿上来。

望子成龙,老父亲确实是心急了些。

刘枫早就不记得自个儿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弟弟那会儿是怎么养的,她可还有个大致的印象。

憨吃迷糊睡,这五个字可谓是囊括了钰哥儿四五岁之前的生活,就算是请先生开蒙之后,也没多少明显的改变,要么逃课,要么在课堂上睡觉,能把字认全,还全亏了先生有耐心,没真放弃这个学生。

跟弟弟当年比起来,连抓周礼都没过的儿子,着实是辛苦了些。

一天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什么时候吃奶,什么时候听人念书,什么时候出去逛,什么时候入睡……除了大小便没法控制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按点儿来。

刘枫不得已把注意力从弟弟的婚事上转移过来,“丑奴还小,是不是先让他松快几年,制定这么多条条框框,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连一岁都不到呢。”

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她是个睡觉都要睡到自然醒的人,用早膳的时间也是随心所欲。

换位思考,要让她跟儿子一样把时间划分的这么细致,那感觉就跟手脚戴上镣铐一样,让人太不舒服了。

前世今生,魏时都是一个很有时间规划的人,从上幼儿园的时候起,时间就已经被划分的很细致了,起床、睡觉、吃饭、上课、玩耍……有一样算一样,基本上都有固定的时间。

好习惯能让人受益终生,这也是从小舅子身上总结下来的,现在实施也不算太早。

“又没有让他读书写字,更没让他做超出这个年龄阶段的事情,只是把每天的事情做一下规划,而且这规划也不是那么死板,钰哥儿真困了,也一样可以小憩一会儿,小孩子养成习惯慢慢就好了。”

魏时已经开始给儿子喂辅食了,这一点是问过太医和郎中的,食量上把控的特别细致,一天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食材如何调换,过多长时间再加量。

别看魏时是文科生,但是也一样学过数理化,把做实验的标准都拿出来了。

他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这些,只是想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孩子,但是绝非摸着石头过河,衣食起居上的事情他都是专门请教过人的。

至于合理的规划好时间,他本人就是受益者。

而且作为一个胎穿人士,婴儿时期的事情他可都还记着呢,小孩子是脆弱的,但也没有脆弱到像瓷娃娃一样的程度。

魏时的这套理论,显然并不能让自由散漫的刘枫理解,她当然知道夫君有多自律了,能够三元及第,跟高度的自律是脱不开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