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更

打完了,魏达直接被两个家丁扛回了老宅,那哭闹声,可是吸引了不少人。

刘枫原本在安排人收拾行李,听见这声音,也着急忙慌的出来了,这肯定不是儿子的哭闹声,拢共就只有三个孩子,不是自家儿子,那就只有可能是魏达和魏鹏了,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她出来的还算晚呢,婆婆已经指挥人把魏达送进房间里头去了,一边让人去县城请大夫,另一边也没闲着。

“哪有这么欺负小孩的,魏达长这么大,我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旁人人凭什么打他……”

伴随着婆婆恼怒的声音,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桌椅板凳砸到地上的声音,那叫一个嘈杂。

刘枫都没敢上去劝,那么大个椅子,万一砸自个儿身上怎么办,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儿,何必去冒这个风险。

她就是不太能够理解这个婆婆的想法,孩子伤了,心疼归心疼,该上药的上药,该劝的劝,不就得了,在屋子里打砸一通,自个儿心里头的气倒是出了,也不怕把小孩子吓到。

魏达在这么嘈杂的声音当中,慢慢止住了哭声,这要不是身上还疼着呢,他指定就要把斧子参与进去了,早先就跟他说过了,他们现在住的这处地方是大伯的。

刚才打他打的那么用劲儿,这些属于大伯的东西全都毁了才好,那才痛快呢。

刘枫已经可以想见,接下来这段时间有多热闹了,总归这些都轮不到他们一家三口插手,只要别为殃及吃鱼就成。

打定主意要在儿子身边多配几个人,别到时候无辜挨了打去。

这边祭祖的一行人,还是挺沉默的,打发走了熊孩子,可谁的心情都没法儿平静,离着墓地越来越近,无奈沉闷的心情又转化成了哀痛。

跪在祖母坟前,魏时依稀能够回想起老人家的面容,这是一位很是慈爱的老人,平时的存在感不高,因为眼睛花了的缘故,辨别儿孙都是靠摸的,让人心酸的同时,又有几分温暖。

愿老人家一路走好,无痛无忧。

——

“你们两个在这边休整几日,就回去赴任吧,假期是有限的,路上别赶的太紧了,这边的事儿你们俩别操心,有我呢。”魏成沉吟道。

家里头的糟心事儿还真不少,何苦让两个奋进的孩子在这边跟着操心呢。

一行人回去的时候,老宅已经安静下来了,在没瞧见各自的夫人之前,都不知道李氏到底是怎样发的火。

“砸就砸了,反正是他们现在住的房间,要想有的用,就自己补齐,反正咱们是不做那冤大头。”

钱氏提前跟老爷通个气儿,谁砸出来的窟窿谁去补,反正她是不会惯着李氏的。

魏成表示赞同,二弟的私房钱就是被这么一点点抠出来的,李氏不拿旁人的银钱当回事儿,哪还能个个都惯着她。

“魏达这孩子是得好好教教了,左右这三年我都是要在老家守孝的,就让魏达跟在我身边念书,该罚的罚,该教的教,不能光让李氏管着,再管下去,这孩子就废了。”

得,这大家长的习性是一点儿都没变,什么都喜欢大包大揽,从魏时的魏达,二弟恐怕都没能费这么多的心思。

不过这样也好,李氏跟魏达呆在这边,最起码不用担心儿子儿媳被人欺负了。

这么一大家子人,头一次聚到一块儿来,各方面都得要磨合,饮食习惯、日常作息、脾气性格。

人总是避免不了下意识的比较,李氏尤甚,她一直都怕老爷把家产便宜的庶子,所以宁肯挥霍无度,把银子花在没必要的地方,也不想日后被魏时占了便宜去。

可如今瞧着人家穿的衣服、用的东西,处处显贵,连带过来的下人都要更懂规矩。

这么一比较,她舍不得分给人家的那些银子,可能人家压根就没看在眼里吧。

没什么比这更打击人的。

大哥大嫂那边也是软硬都不吃,跟魏仁完全不一样,砸坏了再多的东西,人家都不带管的。

老爷现在虽说是没了俸禄,可名下还是有一些产业的,倘若拿出去变现,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就逼着老爷把产业卖出去一部分,可现在,魏时两口子压根就不把这些产业放在眼里,这要是白白霍霍掉了,人家不心疼,她为自个儿儿子心疼。

李氏自掏腰包把打砸的那些东西补齐了,可花出去的还是没有抠出来的多,她没让老爷把产业卖出去,可还是抠出来了一部分产业放在自己名下。

自个儿的东西,百年之后想给谁就给谁,一文钱不留给庶子,那也只是名声上不好听而已,没人能强迫她。

分家产的时候,可就不行了,就大哥大嫂现在的态度,族里人的态度,到时候肯定会向着魏时,不可能不分家产。

李氏难得在银钱上聪明了一次,更聪明的地方还在于,她并没有阻止魏达跟着大哥读书,魏时能有今日的成就,肯定跟老爷没什么关系,更多的还是倚仗了大哥。

不过读书归读书,可不兴打人的,反正大家都是住在祖宅,有什么动静,她立马就能赶过去。

银子不银子的,魏时不清楚,但是母亲把魏达送到大伯身边读书这件事,还真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多少年了,他都觉得母亲脑袋里装了不少水,所以才能把一手好牌打坏,如今看来,也没有蠢到家。

大伯教魏达读书,而且老师还是一送一,大伯是一个,父亲是另一个,全都参与其中。

魏时饶有兴致地抱着儿子去围观过几次,这哪里是两个老师教一个学生,明明是大伯在教父亲如何教魏达读书。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现在可没有什么师范大学,做老师也不需要考试,没什么标准可言。

能听一堂如何做老师的课,新奇又稀罕。

毕竟他也是做了父亲的人,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怎么教远哥儿读书了。

要不是这次突然回乡祭拜祖母,他给儿子做的识物卡都差不多应该要完成了。

一面是字,一面是图,整个的拓到木板上,之后还涂上了颜料,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自然是做不来的,还得是交给专门的工匠,他只负责把字画写在纸上。

都是一些常见的动植物和日常用品,也是想借着这个东西教儿子说话,没打算准备太多,列在名单上的总共也就只有四十二件,他只来得及画了一半儿,便接到了祖母去世的消息。

一家人着急忙慌往这边赶,也就把这事耽搁下来了。

教一岁的小孩子跟教八岁的小孩,还是不一样的,前者可没有体罚。

蹲马步,跑步,罚站。

大伯不用家法了,也照样是严师,父亲则是严格的执行大伯这一套,一点儿都不带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