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一)更(第2/3页)

姜婳细眉拢起,有些莫名的不安,“ 不会出什么事端了吧?”

自那日未能成功设计让祁信得到姜娆后,姜婳便被祁信下令关在屋子里不得出去一步,这是祁信对她的惩罚。她还不如淮阴侯府的侍女小厮有脸面。

这时,祁信身边的小厮来到姜婳这里,“夫人,侯爷派人给您送了些东西,您去瞧一瞧吧。”

姜婳跟着小厮出去屋子,盛夏刺眼的阳光照在她面上,姜婳不禁微微眯着眼,这是她这一段时间来第一次得以出去屋子。

青树翠蔓,枝繁叶茂,刺桐上蝉鸣清脆,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池塘里夏荷亭亭玉立,别样红艳。

姜婳自嘲一笑,未出嫁时,每年夏季姜府姐妹几个,衣着光鲜的乘船穿梭在碧叶荷花间,摘莲子、做荷花酥,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荡漾在荷花的清香中,当真是无忧无虑。

可到了淮阴后,祁信无视她、践踏着她的尊严,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祁信的一举一动,让姜婳惴惴不安。

回想起以前在南阳的日子,再与如今的处境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自从嫁给祁信后,姜婳一直过着好似炼狱般的日子,如畜.牲般受尽了屈辱。

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只能咬牙承担着这噩梦般的一切。

姜婳随着祁信的小厮进去屋子,空荡荡的屋子无一人,案几上摆着一蛊酒。

看到那蛊酒,姜婳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神色慌张,冲着那个小厮发问,“祁信到底做了什么事?外面那么多将士,不会都是他招来的吧?”

祁信的小厮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将那一蛊酒递到姜婳面前,“ 这是侯爷赐给夫人的,夫人喝了这蛊酒,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您无关。”

“ 我不喝这杯酒。” 姜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就要出去屋子。

“这可由不得夫人,玉娇院里的女人都喝了,夫人自然也得喝下这杯酒,这是侯爷的命令。” 小厮示意门口的侍卫拦着姜婳。

“你放肆。” 姜婳怒斥道:“ 我是侯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然她这个淮阴侯夫人素来只是个空架子而已,在两个侍卫的钳制下,姜婳挣脱不得。

那个小厮使劲捏着姜婳的下巴,将那壶酒尽数灌到她嘴里,“ 为了让夫人走个明白,不妨告诉夫人,侯爷与逆贼联合,如今侯爷已认罪伏法。夫人是淮阴侯夫人,早晚都会没了这条命的。侯爷怜惜夫人,特意让夫人喝下这杯鸠酒,免受折磨。”

“不仅是夫人,玉娇院里所有女子都喝了鸠酒,夫人到地下也不孤单的。”

听到这几番话,姜婳身子瞬间僵硬起来,她脸色煞白,极力挣扎,“不,我不想死。”

姜婳声嘶力竭的道:“我长姐是福宁郡主,我伯父是南阳侯,他们不会让我死的,他们不会看着我死的。”

小厮钳着姜婳的下巴,继续往她嘴里灌鸠酒,“ 事到如今,夫人还看不清形势吗?”

这个小厮将姜婳放开,姜婳使劲的呕吐,欲要将喝下去的鸠酒吐出来。

然而酒已入肚,她吐不出一点东西,姜婳身子颤抖个不停,她哭泣着摇头,“你要死,你一个人死好了,为什么要拉着整个淮阴侯府的人给你陪葬。”

鸠酒的毒性又快又烈,不多时,姜婳嘴角流淌着殷红的血迹,她五脏六腑传来剧毒,躺在地上渐渐意识模糊。

一步错,步步错,若她没有执意压姜娆一头从而嫁给祁信,那她应当也不会没了命吧!

一日之间,淮阴侯府所有的女眷尽数中毒死亡,纵然晏安修书去到淮阴,令淮阴的知县注意淮阴侯府的动静,然,到底来不及阻挡这一场惨剧。

等消息传到姜娆那里时,姜娆一双桃花眼蓦地瞪圆,“祁信就是个疯子,他害了姜婳,害了那么多女子的性命。”

她与姜婳姐妹一场,姜婳纵容有许多错,可错不致死,却被祁信害了性命。

姜婳的离去,让姜娆郁闷感概了数日,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却物是人非。

诚然姜娆对姜婳彻底寒了心,知道这是她咎由自取,可也不免有些伤感。

姜娆还有姜钧煜将姜婳下葬,姜钧煜是姜婳的兄长,猛然失去了亲生妹妹,纵容自己的妹妹有再多不是,他扔悲痛不已。

因着祁信的罪名,姜婳是戴罪之身,葬礼一切从简。

姜娆在姜婳的墓碑前,为她烧着黄表纸,“姜婳,你下辈子不要这么蠢了。”

姜婳这短暂的一生,本来可以幸福的度过一辈子,却被权势富贵和对姜娆的嫉妒所蒙蔽,从她愚蠢的招惹祁信的那一刻,她便让自己走上了歧途。

姜娆写信给姜侯爷还有姜家二房,告知了他们姜婳去世的事情。

“ 娆儿,姜婳有今日,怨不得其他人,你别太难过了。”晏安将姜娆抱在怀中,宽解着她。

姜娆露出浅笑,“表哥你放心,我没事的。”

祁信的罪名需等到祁宣帝下令,眼下晏安和姜娆他们虽无法动祁信一根手指,可他害了那么多女子的性命,痛快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晏安下了令,暗中示意其他侍卫对祁信动一些手脚,以此来让他体会到被折磨的感受。

姜娆换了个话题,“ 表哥,你可想好怎么应对背后歹人了吗?”

晏安声音清和,“ 陈邵和祁信如今已伏法,陈邵残存的势力近乎被消灭,成不了什么气候,再说了,他们也没必要对我动手,这样只会将他们暴露出来。至于祁信,更掀不起什么风浪,他的手下已统统被抓捕。如若真的有人想对我下手,应当不是他们二人。”

晏安起身,负手走到轩窗旁,窗外芭蕉叶新绿。

这新绿映进轩窗内,带来丝缕的清凉,“这么一来,若我猜得不错的话,我大概心中有数了。”

姜娆走到晏安身旁,拉过他的手,青葱的指尖在晏安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晏安墨眸微敛,垂首看着面前风姿绰约的女郎,女郎的指尖白皙柔.滑,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勾勒着笔画,令晏安觉得有些酥麻。

姜娆停下动作,“表哥,你猜的那人可是他?”

晏安一把将她的玉手握进掌中,露出俊逸的笑,“娆儿与我心有灵犀。”

姜娆又出声,“他在暗,我们在明,那表哥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晏安回道:“ 若我估计的不错,背后之人这几日便会动手。毕竟在我未回开封之前,不管我是死还是伤,背后之人才可以找到其他顶替的人,轻易的脱身。”

傍晚的风吹进窗子,扬起晏安的衣袂,晏安坚定的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将这人引出来。”

姜娆清亮如水的眸子望着晏安,“表哥你的意思是,以身犯险,主动让背后的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