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徐容绣嫁人之前是屠户女好些人多少听说过,但是见徐容绣这般动作利落的将猪头一砍两半却是头一次一时间瞪大眼睛受惊过度。田友水虽然是宋子遇的表兄,知道徐容绣以前是杀过猪的,但听说和亲眼所见却是头一回,心中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看着那手起刀落的利索劲儿定然是经过几年联系的,再想想徐容绣平日所作所为,在场的哪个人都不敢小瞧了他们这位东家。

猪头砍了,徐容绣漫不经心的将杀猪刀抽了出来而后拿了帕子擦拭干净放回原处,“当然,我信任大家如同信任我的家人,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有背叛我的时候。”

而八十多号人看着徐容绣那动作,一点都不怀疑若是他们敢做背叛宋家的事那刀子会落在他们头上。毕竟他们卖身契在徐容绣手上,这念头下人犯事主子是有权利收拾惩罚下人的。即便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如今得了自由,可他们也觉得只要用心做事这刀便不是为他们准备的。所以一众人看着那刀心扑通扑通直跳,也再不认为徐容绣是个面冷心善的主,他们的主子只要你忠心自然什么都好说,若是不忠心,那也可以让你后悔这辈子做人。

但另一方面,八十多号人又觉得心中汹涌澎湃,正是这样的主子让他们过的有了尊严受到尊重,能够让他们远离饿肚子每日吃的饱饱的每月还有银子拿。想到徐容绣方才说的过了年开新铺子选拔人过去负责,他们又充满了希望。有这样的主子护着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用怕。没瞧见贺家铺子如今都倒霉了?

“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东家的!”田友水反应过来当即振臂一呼。

田友水振臂一呼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对,不背叛,绝不背叛。”

徐容绣满意的点头,在外人面前万年不变的脸也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来,“我相信你们。宋家食铺因为有了你们才能成功,也因为你们才能发展壮大。”

她说完底下的人又是一阵欢呼。徐容绣觉得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扭头,正瞧见楼梯上站着的晋王和孙万达。

瞧见老仇人,徐容绣看了眼晋王那惨白的脸顿时笑了,笑的非常的真诚。

谁能想到离开的时候会碰见这样的场面?晋王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猪头肉了。

孙万达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下一秒便和晋王的目光落在那猪头上。

白生生血淋淋的好生吓人,晋王何曾见过这个,腹中翻涌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下面的人本还挺澎湃的,冷不丁听见这动静,顿时气恼的朝晋王瞧了过去。他们宴席你是瞧不上怎么着?

晋王捂着嘴吐的脸色惨白,客栈的掌柜这会儿万分后悔将大堂包给了徐容绣,掌柜的战战兢兢道,“晋王殿下……”

晋王虚弱的摆摆手,目光忍不住又瞥了眼那猪头,而后又吐了起来。

徐容绣皱眉,觉得好好的宴席也被人打扰了,不过瞧着晋王的惨样她的心情非常的美妙。好在如今宴席也差不多了,徐容绣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大家挨个到我这里来领银子,明日开始铺子开始歇业,大家伙也好好歇歇。”

说完这话,徐容绣站起来到了晋王跟前盈盈拜了拜,冷面道,“臣妇给晋王殿下请安,臣妇告退。”

“站住!”晋王喊住她。

徐容绣站住回身看他,“晋王殿下有事?”

“晋王殿下还没说完你也敢走……”孙万达狗仗人势道。

徐容绣皱眉看他,“你算什么东西?”

她目光森然冰冷,孙万达不禁有些后悔,他后退两步壮着胆子道,“在下孙万达,乃是翰林院庶吉士!”

孙万达?徐容绣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可惜了这好名字。不过我夫君为正六品主事,想必官职比孙庶吉士要高,孙庶吉士难道不该与我行礼?”

孙万达脸涨的通红,见她不依不挠,而晋王又一声不吭,孙万达只能委屈的给徐容绣行了礼。

徐容绣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在晋王脸上,“晋王殿下若是没事,臣妇先告退了。”

“你会后悔的。”晋王的声音在身后阴恻恻响起。

徐容绣笑了笑,“好啊,我等着后悔的那一日,不过……”她回眸笑看着晋王,“贺家铺子刚倒闭,殿下何不考虑一下将铺子转让给我?”

晋王怒火蹭的就起来了,“果然是你……”

徐容绣摇头,“我什么?我又没杀人。告辞了。”

徐容绣说完招呼下人散了场子,出了酒楼徐容绣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家里去了。

后头孙万达气急败坏的朝晋王道,“王爷,这恶妇实在猖狂,竟如此不给王爷脸面。”

“闭嘴!”晋王目光阴郁的落在孙万达的脸上,轻吐出口,“滚。”

孙万达利落的滚了。宋家食铺的下人门也将剩下的饭菜打包的打包,瞬间走了干净。

晋王站在大堂内看着门外神色非常不好看,掌柜的站在不远处战战兢兢生怕这位爷会怪罪他们。晋王半晌方暗恨道,“徐容绣,早晚一天,老子要尝尝你的滋味。”

喜欢徐容绣吗?算不上,他就是不甘心罢了,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不得手的时候呢。

而晋王如何想法徐容绣并不担心,她在宴席上多饮了两杯酒如今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丫鬟海棠斟了一杯茶递给徐容绣道,“太太喝杯茶,待回府奴婢让人煮碗醒酒汤,这样明日也不会头疼了。”

徐容绣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难得的自在。

到了他们家住的胡同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道,“太太,前头有个人躺在地上。”

徐容绣也没多想,“你过去瞧瞧。”

车夫下去瞧了一眼回来道,“似乎是位姑娘……”

车夫话未说完,只要躺在地上的姑娘突然挣扎着爬起来朝马车爬了过来,声音沙哑的哀求,“求太太行行好……”

还未等徐容绣说话,外头车夫却是一声厉喝,“太太小心!”

徐容绣一惊,来不及多想一脚朝着外头踢去,外头那人闷哼一声却是掀开帘子满是恼怒。

“艳红姑娘?”徐容绣看清艳红脸上神情时便猜到了,想必艳红此时无处可去,又觉当日她将艳红撵出宋家心中不忿才来这堵她的了。

艳红双目通红,形容狼狈,看着徐容绣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就容不下我,若非你将我撵出去,我又如何走到现在这地步。”

徐容绣被她这话气笑了,“是我让你去贺家铺子的不成?多少人想得了自己的身契恢复自由都不成,我将你身契还给你还是错了?”

“你自然是错了!”艳红面目狰狞,“你不是大善人吗,你连乞丐都同情,为何就不肯可怜可怜我!我知道你记恨当初陈幼恩的事情,但那与我何干,为何就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