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颗樱桃

教室里满满当当的男生,探究的视线朝角落里望过去。

教授听到陆时羡说的话后,笑着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有意思,闹得林珥将脑袋埋的更深,才终于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林珥听到陆时羡说的话,抿唇看了他一眼,眼神不自在地又慢慢收回视线。

陆时羡语气懒洋洋地,帮她解释完手臂就懒散地搭在桌子上。

他害怕小姑娘真的害羞,没有再跟着说什么。

只是弯着嘴唇,占了个便宜,心情还挺好。

林珥换上了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这个时候再从教室走不合适。好在同样被调课的苏盏给她回了消息:【你在哪里?】

林珥缩着肩膀坐在角落,尽可能让自己看成隐形人:【我走错教室了……】

苏盏:【???】

苏盏:【真是不幸,点名了。】

林珥:【???】

苏盏:【不过苏应帮你请假了。】

林珥想了一会儿:【苏应是谁?】

苏盏:【……学习委员,军训期间对你很关照的,甚至我们怀疑他想把你拐走的男生。】

林珥这才想起来。她们班男生少得可怜不说,颜值水平线也不高,苏应是唯一一个位于水平线之上的人,至于苏盏所说的,她权当她们在开玩笑。

确定无事之后,林珥长舒一口气。

她正襟危坐,没再趴在桌子上,听着教授一本正经地讲课,也没好意思玩手机,整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视线瞄了一圈,不自觉地就落在了陆时羡身上。

陆时羡坐姿随意,面前的课本翻开到空白页,神色慵懒,但看上去也是在认真听课。

侧脸优越,下颌线流利又好看,鼻梁高挺,盯着前方的时候,唇角弧度平直,没什么表情。

也不愧是只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的存在。

林珥握着笔,不自觉地在课本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轮廓,轮廓成型时,她看了半天,觉得有一点相似。

她感觉有人看过来时,停下笔,歪着脑袋看过去。

陆时羡停下了听课,姿态懒散地往她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她书本上的画之后勾唇笑了笑。

林珥总算明白了那点微妙的相似是什么,她笔一顿,在纸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轮廓。

陆时羡凑近她,表情很认真地问,微沉的嗓音伴随着贯穿教室角落的讲课声闯进她的耳朵:“我怎么觉得,这画上的人这么像我啊?”

“……”

两人坐在教室最后方的角落。

周围没有旁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格外显眼。

下课铃恰时响起,林珥啪的一声合上书,课本装进书包,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就看到讲台上的教授慢悠悠地整理课本,敲了下桌子。

“陆时羡。”

“带女朋友听课可以,在我课堂上谈恋爱,可要注意分寸啊。”

“……”

一时间,阶梯教室前方的人都回头看去。

林珥瞪大了眼睛,身体后倾,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们这是哪里不注意分寸了?

从阶梯教室出来,林珥往睿智楼外走,被等在睿智楼外的苏盏冲过来猛地揽了下肩膀,认认真真地嘲笑了半分钟:“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周五拿着周四的课本走进了周三的上课教室?”

林珥闭了闭眼:“……鲨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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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课程结束,林珥睡了个午觉爬起来赶画稿,终于赶在傍晚编辑下班之前将画稿发过去,她关掉电脑,张开胳膊瘫在床上。

距离十一假期只剩下几天,林珥本计划和室友待在学校,但母亲打来电话告诉她林父回来了。林父是飞行员,往往来去匆匆,回家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便简单收拾行李回家。

傍晚的光线澄黄,直直地从西边落在地面上,给初秋平添了温润舒适。

刚回到家迎接林珥的就是父母撒下的双重狗粮。

玄关处林父的行李箱还立着,她往客厅里走,林母和林父正并肩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电视,边看电视边说话。

见到林珥回来,两人齐齐回头,林珥坐在餐桌上:“我好饿,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等我吃晚饭?”

闻言,林母回头,不忍拆穿的表情说:“我们已经吃完了。”

林父跟着说:“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开始吃了。”

林珥坐在餐桌旁,对父母秀恩爱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母上大人,我也军训了半个月呢,你都不用关心我吗?”

林母看她一眼:“你爸一个月没回来了。”

好的。

林珥觉得自己回家一趟就是做秀恩爱背景板的。

背景板同志吃完饭后决定出门一趟,将空间彻底地让给母上大人。

夜晚风凉,林珥随手捞了件卫衣,帽子往脑袋上一带,整个人笼在宽松卫衣里,手指勾了个钥匙,往小区外走。

小区是教师公寓,林母姜晴是雅庆高中的教师,小区隔壁是雅庆高中的篮球场,林珥经过篮球场外,是一处安静的别墅区。

最外面的别墅外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人,身形修长,甩上车门往别墅里走去。

林珥收回视线往便利店走去,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她推门进去时店员正在补货,走到最里侧的冷藏柜前,她拿了一排养乐多,等着付钱时看到收银台前面的糖果,敛眉,拿了两盒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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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没什么人,几年如一日的冷清。

陆时羡走进去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身后跟着陆江信公司的陈特助,陈特助将车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才嘱咐了一句:“陆少,两周后是郑老的七十寿辰,陆总叮嘱说让你出席。”

陆时羡上楼的脚步顿住,没回头,闻言,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我以什么身份去?”

陈特助噎了一下:“你是郑老的外孙。”

陆时羡继续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才回头,懒洋洋地看了陈特助一眼:“想要钱,想升职,让别人去多没诚意啊,怎么说也要自己去啊。”

“你说是不是啊?”

陈特助听懂了他的画外音,一时没说话。

陆时羡唇线平直,转身,径直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桌子上搁置着两个全家福,陆时羡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也没想到陆江信今天非要接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去参加他前妻父亲的寿辰。

主要是他对于陆江信的这些念头没什么意思。

以至于大多数时间连家都不想回。

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天光昏暗,房间里漆黑一片,拉开的窗帘后有风吹进来,万物寂静无声,陆时羡胳膊撑起,起身出门。

一楼玄关处,陆江信手臂挂着西装,正往衣架上挂,抬头,看到二楼的陆时羡,皱了皱眉:“陈助说你不愿意去你外公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