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6(第2/3页)

视线一低,瞧见卓青微微侧歪放松的脚踝,也不忘小心叮嘱:“Manolo Blahnik这双新鞋,昨天我让助手软化过后跟皮革,但好像今年的材质确实有点磨脚,你前段时间又摔伤过腿,现在绷带虽然拆了,但是……”

话音一顿。

彭佩忽而瞥向不远处,沙发上撑颊淡看这头情况的某位。

四少的习惯经年不改,平素最没耐心看女人挑挑拣拣、品头论足的人,但凡换了卓青做主角,视线却总也离不开。

过去两年的不愉快,似乎真的烟消云散,权作笑谈。

老天保佑,希望真是这样就好……作为朋友的立场,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思及此。

余下的满腹担心,便只剩话音一转的调侃:“不过想想,我应该是杞人忧天,现在我们青青已经有人挽着了,摔不着的,嗯?”

卓青被她笑红了脸,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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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确认造型无需再修改,JAZZ和彭佩便都一前一后离开老宅。

动身去檀宫前,纪司予顺带安排宋嫂做了简单早饭,松饼配上牛奶,两人就地在衣帽间一侧的小茶歇处用餐。

“垫垫肚子也好,”他伸手拨正妻子额发,一顿饭下来,吃得漫不经心,倒是玩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头发,“待会儿过去,我们是主人家,先得接待那群麻烦的客人,别把我们阿青给饿晕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参加奶奶的寿宴了,”卓青笑,小心抿过一口牛奶,又顺口问了句:“话说,今年的名单好像没让顾姨给我……是不是直接给你了?请的人也没什么大变化吧?”

“应该没有,只有大哥那边,好像说是多请了两个朋友。”

他回忆着昨天在宴客名单上瞧见的内容,补充:“三嫂在香港也有几个亲戚要来,其他没别的,年年都是那群人。”

“那就好。”

卓青闻言,微微放下心来。

其实,她在那群妯娌中年纪最轻,资历最浅,再加上本就扮着个柔弱不经事的样子,按照往年的经验来看,只需要混个面熟,和往来的女眷随意交谈客套几句,就算完成任务了,存在感不用太强,也没什么压力。

但今年纪司予风头太盛,又几次被直接称作未来接班人,要是吸引来一堆新面孔,她指不定就得露馅,闹出乌龙可就说不过去了——在社交关系上,她确实不如叶梦那群人得心应手,偶尔认不出商场新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她是烦恼,也有些忧心,一边吃着松饼,一边默默拿出手机,开始浏览近期的金融新闻补课。

至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纪少——不帮忙认人就算了,竟还像是觉得面前人眉头皱皱、鼻子皱皱的模样怪可爱似的,火上浇油地、伸手托了托她下巴。

她拍开,“我要抓紧时间认几个人,三嫂在香港的亲戚……姓霍?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挠她下巴的手不一会儿又上来。

再拍开。

他放弃攻陷可可爱爱的圆下巴,转而去玩她发梢卷卷,手上就没带停的。

卓青咬牙:“……不要的手可以捐出来献给需要的人。”

纪司予理直气壮:“我在珍惜跟我老婆的二人世界。”

“纪——!”

“那我给礼物,跟你换。”

在卓青杨高分贝点名之前,天下第一乖宝纪少,像是提前预知这情况,当即不知从哪摸出个缎面盒子:“哄你开心的。”

卓青:“……”

她一口气哽在喉头不上不下,只得伸手推他肩膀。

怎么这么幼稚啊!

“不要。”

末了,小小翻个白眼,“你的礼物我都收厌了,待会儿你把我下巴上粉都蹭没了,别妨碍我记名字,香港的人我都不熟,出洋相怎么办。”

“哦,”纪少撑下巴:“真不要?”

“……”

“那我好伤心,丢掉好了,垃圾桶在那里来着。”

他作势起身,被人一把拉住。

小妻子摊摊手,手指勾勾。

“别摸我下巴,头发待会儿也得帮我整理好。”

缎面饰品盒就此到她手上。

纪少逗小猫似的逗她两下,倒不闹了,只说:“打开看看。”

“你准备的什么啊,”卓青放下手机,转而掀开那小首饰盒上扣锁,把里头颇眼熟的蓝白胸针拿在手中,左右把玩两下。

好半天,复才突然眼神一亮:“等等,这是苏富比那天拍卖的,那天那个什么,蓝鹊……白金胸针?”

如果没有记错,前些日子的苏富比拍卖会上,这枚以三百万人民币拍售的蓝鹊白金胸针,号称18K白金枝干,配合五百多颗宝石镶嵌成双鹊及林中花果,中心缀以一颗珍稀的海螺珠,名副其实的东西荟萃、气派典雅。

虽说不算高价,但在造型设计上确有独到风格,比起那枚装点门面、足够招摇过市的粉紫钻戒,这件在诸多拍品中略显暗淡的小巧胸针,才是那天所有拍品中,唯一真正吸引到她的那件。可惜当时还生着闷气,左右踟蹰,也就没有举牌。

纪司予点头:“我最早翻拍卖会的名册,觉得这件胸针适合你,本来还以为你会直接拍下来的。但结果你越活越回去,越来越像个小古板,”他点点她眉心,“还真的,说买戒指就不买别的——我怕你后悔,所以后来回公司的路上,就去找那个买家,把胸针转手买回来了。”

“但是那天拍下这个胸针的是……”

记忆深处模模糊糊,想不起人面孔,倒是隐约记起,坐在拍主身边的人,似乎——

“开不开心啊,我们阿青。”

纪司予神色微动,登时捏捏她脸,把她临门一脚便要寻到真相的神思及时召回。

卓青愣愣抬头,瞧见面前人含笑眉眼。

一如春雪初融,昔日遥不可及高悬天际的孤月,忽于愁云万里中半露星辉。

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时尤其好看。

这样好看的人,从始至终,都只环拥她的所求。

“开心。”

于是她便也笑,不顾忌蹭花了妆,又或弄皱了礼服,小女孩般扑进他怀里。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诶,我怕你不开心,都没有说,虽然戒指比它贵好多,但是我就是觉得这个胸针特别漂亮,当时出来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趁你不注意偷偷再去买一个好了,但后来有别的事就忘记……”

“干嘛趁我不注意?”

“……咳。”

他揉揉她头发:“趁我注意的时候提,我给你买,感觉就像一分钱都不用花,是不是特勤俭持家?”

卓青:您可真是个天才,按这么算账,我的小金库无穷无尽,真棒。

这话她搁心里念念就算了,没好意思说。

说出口的是:“别弄我头发,我可是有造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