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I dont wanna die(第2/3页)

莱蒂没多作停留,转身就走,经过一个广场时却因为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抽泣声而顿住了脚步。

一个约八、九岁的男孩孤伶伶的坐在广场上,莱蒂犹豫了下,走过去问:“孩子,你还好吗?你的父母呢?”

男孩一见她过来,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眼泪涌了出来:“妈妈……不见了……”

原来是跟父母走散了,他哭得越来越狠,开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莱蒂一直在安慰他:“你叫什么名字?你记得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男孩却回答不上,一直在哭,当喘气声开始变成呼吸困难时,莱蒂脸色一变,半跪下来与他平视,他的症状很像哮喘发作,问:“你以前试过这样吗?”

男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你有药在身吗?”

男孩摇摇头,一句话要断断续续的说好几次才能说完:“我、我平时用的药……在妈妈身上……”

莱蒂首先把他外面大衣的扣子解开,正要打紧急电话求助,但是想到救护车再怎么快,来这边都至少要十至十五分钟……

她不作多想,把男孩以一个坐着的姿态抱起来,让他身体前倾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让他吸入一些新鲜的空气,便迈腿奔向那辆白色的奥迪。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

托尼回头,只见黑发姑娘脸上带点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虽然在快步走但脚步却很平稳,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一直在喘呜,托尼瞬间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好意思请让让!”莱蒂挤开人群,額門上浸出了一些汗,對他道,“去医院,快!”

“人鱼小姐,为什么你遇见我总是有突发事故?”托尼感叹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打开车门让她抱着男孩进去,并且让司机哈皮把所有车窗都放下来,令空气流通。

哈皮就踩尽了油门,跑车呼啸而去。

托尼看了一眼那一头金发的白人小男孩,一看就知道跟莱蒂没血缘关系,莱蒂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了,道:“他跟妈妈走散了。”

男人从脸容痛苦的男孩身上收回视线,对哈皮道:“再开快点。”

哈皮从倒后镜对上老板的视线,犹豫道:“可是?”

“行了,开吧,你觉得我会在乎那几张罚单?”

因为哈皮一直超速,他们把去医院的正常时间硬生缩短了十分钟,谢天谢地他们没有遇上堵车。

由于托尼已经提前联络了医院的人,所以他们一到达时便有医护人员上前接过男孩。

怀里的沉重感消失的一刻,莱蒂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斯塔克工业的年轻董事长:“又一次谢谢你……”

“不好意思请让让!”

还未说出的话被打断,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床张从他们身边走过,莱蒂和托尼让出一条路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年轻女人。

莱蒂感到自己的心跳徒然加快。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白色的墙壁在变高,往她触碰不到的边缘延伸,有如牢笼一样把她困在其中,男人的嘴巴不断在张合可是她却像听觉忽然消失了什么都听不见,

托尼注意到她面色苍白,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莱蒂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病床上的女人却勾起了被封闭在内心深处的回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深现在眼前,将她心里的高墙打击得支离破碎。

浑身被撕裂般的疼痛,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架上救护车,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光亮的手术灯架在自己的头上,耳边不断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杂音,时间的流逝好像被放慢了好多好多倍。

“病人没了心跳!”

“立即进行抢救!”

“把电压调到最高……”

“已经是最高了!”

“咇——”

濒死是一种什么样的经验?

好像被死神用镰刀架在脖子前,除了恐惧之外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里被放到最大,如溺水之人拼命挣扎,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最后却被只能被无尽的骇浪吞噬。

在她重生之后,她一直都没敢去寻找自己前世的踪迹。

她没有家人,朋友也寥寥无几,她害怕自己会孤独的死去,身体慢慢的在一片荒凉里渐渐腐化,然后被世人忘记,把她曾经存在的足迹都抹去。

世界上再没有林海意。

在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中,她艰难的颤抖着嘴唇,虚弱的用尽所有力气去组成一句完整句子:“I……I dont feel……I dont feel so good……”

虚浮的脚步让她站不住了,她撞向旁边的墙壁,并且顺着墙无力的滑下去,恐慌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线,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下。

随着恐惧的爆发,停用了抗抑郁药的后遗症也随之拚发,焦虑不安的情绪加剧了恐惧的爆发,它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一点一点的把她向悬崖边逼近。

“你还好吗?嘿,你先別哭,你知道我对这没撒……”莱蒂突如其来的崩溃让男人开始手足无措起来,给她擦眼泪又不是,只好扶着她让她坐下来。

他对上她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无助和恐惧,让人看一眼都得心碎。

心脏病发作?不,应该不是,她的脉搏不像。哮喘?也不对,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

恐慌症。

有那么一瞬间,莱蒂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强烈的死亡威胁感和毒瘾爆发的焦虑感就好像从四方八面涌来的潮水一样她淹没,令她无法呼吸,黑发姑娘拚命的大口大口呼吸着,喘气声不断加重加快,一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而消散,熟悉的濒死感觉把她内心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剖出来。

不……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情尚未完成,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二次的生命,她还未曾一睹那站在巅峰的风景……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黑发少女虚弱又断断续续的动了动嘴唇,目光开始散涣,手却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衣袖,彷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这样做就不会被潮水冲走。

烟灰色的眸子深处已经支离破碎,泪水模糊了她的脸颊,颤抖的声音透着一丝崩溃:“托尼,我不想再死一次……”

托尼神情一怔。

——Again?

他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黑发姑娘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他找回了理智,深呼吸一口,在她面前半跪着,回握了她牢牢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尝试把这只冰凉又瘦骨嶙峋的手温暖起来。

托尼向哈皮点回头,后者立即离开去找人过来。

虽然知道是恐慌症,但溃不成军的黑发姑娘眼里的破碎让他忽然感到害怕,害怕她会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