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

吵了架,林老实干脆就以这为借口,没有回卧室,去了隔壁的客房睡觉。

何春丽闷闷地在卧室里等了半夜,期间都想了好几套方案,一定要让林老实改变主意。结果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丈夫回房,饶是她有千般手段,也没处发挥。

何春丽觉得委屈极了,心里难受得慌。她这辈子哪里对不起林老实?知道他受了伤就第一时间去照顾他,有发财的路子也不忘带上他,结果他呢?不领情就算了,还跟她冷战分床睡。

寂寞的黑夜将何春丽的委屈无限放大,她又想起自打重生以来林老实的种种不体贴行为。远的就不提了,就今天,八九月的大热天,下午三点那么热,五六里地,他竟然让她走回去,提都没提一句待会儿让他哥来接她什么的。

不说夫妻,便是亲近点的朋友也不好意思这么做吧,两个大男人坐自行车,把她一个年轻女人撂下。

这完全不是用一句不温柔不体贴能解释得过去的。说到底,还是林老实心里没自己,所以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莫非他是铁石心肠,怎么都捂不热!

何春丽躲在床上,伤心地哭了,哭声幽怨,如诉如泣。

两人就隔了一间屋,房子也不怎么隔音,何春丽心想林老实听到她半夜哭得梨花带泪,总得来看两眼吧,然后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再正常不过。

一旦满足了男人的下半身,那男人还不好说话吗?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隔壁也没动静。何春丽不死心,拿起手电筒起床,悄悄摸了出去,来到林老实的房门外,隔着门板,他就听到林老实打呼的声音,真正的鼾声如雷。

这个猪一样的家伙!自己这番用力的表演,完全给瞎子看了。何春丽气得跺了跺脚,恼火地回了屋。

她没发现,她刚走,屋子里,林老实就睁开了眼睛,呼噜声也停了。

***

乡下人习惯天蒙蒙亮就起床。林老实听见鸡打鸣,就起床练了一套拳,等天全亮了,还不见何春丽起床,他走到卧室门外敲了敲门:“春丽,起来做饭了。”

何春丽抓过被子往头上一盖,瘪了瘪嘴,现在知道他有老婆了?她就是不做,看他能怎么样!

敲了两下,见何春丽没动静,林老实转身出了门,拄着拐杖往林建义家走去。

路上遇到早起干活的村民,大家热情地跟林老实打招呼:“阿实,这么早你去哪儿呢?”

林老实憨憨一笑说:“去我大哥家吃早饭。”

村民往他背后瞧了瞧,不解地问:“你们家春丽呢?”

林老实挠了挠头:“她昨天坐火车累了,还没起床。”

村民用自以为隐晦的同情目光瞥了林老实一眼。等他乐呵呵地走了之后,这些大妈大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何春丽还真是个懒婆娘,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让家里受了伤腿脚不便的男人饭都没得吃……”

等林老实到了林建义家吃完早饭后,连林建义这么个大男人也听到了风声,他问林老实:“弟妹呢?”

“在家睡觉呢!”林老实喝了一口红薯粥说。

林建义不大高兴,又不好说什么。

另一厢,何春丽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静悄悄的,她掀开被子爬了起来,拉开门,发现外面空荡荡的,不知林老实跑哪儿去了。

她在客房和院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瞧见人。何春丽皱起了眉头,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就看见林老实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颇好的回来。似乎生闷气的只有她一个。

“你去哪儿了?”何春丽很不高兴地问道。

林老实瞧见是她,敛了笑,指了指林建义家的方向:“去大哥家吃早饭了!”

说完,越过何春丽,回到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放到门口,往上一躺,闭目养神。

留下何春丽看到懒懒散散的丈夫和家里的冷锅冷灶,心里跟堵了一团烂棉花一样。农村做饭比较麻烦,都是用那种大口的铁锅,烧木柴和庄稼杆,一个人何春丽懒得做饭,索性洗了把脸,就去赶集了。

到了镇上,她买了两个肉包子垫饱了肚子,然后在镇上转了一圈,越转越没劲儿。说是小镇,其实就一条街,几分钟就逛完了,供销社里卖的东西又贵又土,其他的多是当地农民拿到镇上去卖的农副产品,没甚新鲜的。她一件都看不上眼。

没了兴致,何春丽打道回府,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她以为是自己挡住了路,赶紧站到路边,但谁料那自行车却骑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胡安坐在自行车上,一条大长腿撑在地上,笑嘻嘻地说:“春丽,好巧,走吧,顺路,我搭你一程!”

没个正形,却预料之外的吸引人。明明知道这个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何春丽还是忍不住拿他跟林老实做比较。

这一比,除了懒懒散散,一辈子一事无成外,胡安还真的比林老实强。

而且不知怎的,林老实现在变得实在是讨厌得很,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忌她的感受。跟她记忆中那个憨厚、木讷、勤劳、无私、善良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她都怀疑,是不是时间过去太久,她自动把林老实给美化了。

将何春丽的走神看在眼里,胡安再想到今天早上村里的流言,心里大致有数了。但他决口不提,伸出食指指了指日头:“上来吧,待会儿太阳出来热死了!”

人的底线有时候就是一点一点被突破的。何春丽昨天已经坐过胡安开的拖拉机了,今天再坐他的自行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尤其是她自负的美貌在林老实那里屡屡受挫,女性自尊得到了极大的伤害,胡安的献殷勤,恰到好处地满足了这一点。她只一犹豫就坐了上去。

“坐稳了,出发!”胡安用力一蹬脚踏板,自行车飞快地开了出去,带起一阵风,吹到身上,拂去了周身的躁意和热气。

三四里地,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胡安把何春丽送到了家门口,然后一捏刹车,打了个响指说:“春丽,到了!”

何春丽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刚要走,胡安忽地抓住了她的袖子,把挂在车龙头上的那个黄褐色牛皮纸包取了下来,塞到了何春丽手中:“阿实受伤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他,正巧今天去供销社买东西,那大姐没五毛的,不好找,就买了半斤枣泥糕,你带回去给阿实!”

村里人热情,林老实受伤回来,不少人拿几个鸡蛋、鸭蛋之类的去看他。但送这种女人爱吃的糕点,胡安是独一份。

何春丽低头看着手里散发着香味的枣泥糕,再看了一眼胡安远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是胡安特意买给她的。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讨女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