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罗尔说的没错,大约十多分钟后,他们便沿着宽阔的路面,驶入了柯柯医院的范围。

柯柯医院是柯柯岛上最大的一座建筑,整体是浅银色的,好几个独栋的建筑用彩色的天桥连接在一起,增添了一些色彩。

陆晚晚和顾训庭下了车,罗尔朝他们道了别。

两人进门,按照指引往里走,很快就碰到了这次负责接待他们的人——

一个一身浅蓝色制服的雌性。

她一头酒红色的长卷发,眼窝深邃,颊边带着两道明显的疤痕。

“您好,请问是陆晚晚女士吗?”有些古怪的电子音从她那儿传来,这应该是一个依靠发声器说话的姑娘。

陆晚晚朝她礼貌的笑了笑,“是的,你好。”

“我叫可可。”雌性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她伸出手朝边上一处室内变速自动人行道,“请两……”

她顿了顿,看见了陆晚晚身边的软软,和在后面站在的方方,又笑了下,“四位这边跟我来。”

陆晚晚还是第一次碰见会将方方和软软计算在内的人,当下对可可的印象好了很多,跟了上去。

他们没走多远,就到了第一处检查的地方。

陆晚晚特地阅读了说明书,早上准备了早餐放在方方的肚子里,准备需要空腹检查的项目结束后再吃。

这边的医生看见顾训庭的时候表情都很平静,大约是见识的比较多了。

一些常规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简单的休息吃过饭后,可可带他们来到了最往里的一间设施齐全,只拱贵宾使用的总检查室。

检查室里的仪器比陆晚晚家里的那个医疗室当中的全了好几倍,甚至还有体能测试和精神力测试仪。

顾训庭看着那两台仪器,微不可查的捏紧了拳。

七年了。

总检查室里有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年岁不大的兽人,他带着眼镜,看清顾训庭样子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柯柯。”

陆晚晚回过神来,面前这个兽人应该就是柯柯医院的院长了。

“柯柯,这是刚刚那位先生的一些检查报告。”可可点了点光脑,将这些资料传了一份给柯柯院长。

“谢谢你,小甜心。”柯柯倒是不避讳,吻了吻可可的嘴角。

陆晚晚第一次有了种被当面塞狗粮的感觉。

柯柯扫了几眼报告,神色严肃了一些,他抬起头本想说什么,但总觉得背后有些发毛。

抬头,对上了顾训庭视线。

那是一个,有些惊讶、有些震慑、又好像带着点别的意味的眼神。

柯柯叹了口气,又变成了温和的模样,“可可,你可以带这位女士和两位机器人先去休息室等我们么?”

“嗯……”陆晚晚有点不放心。

顾训庭收敛着眼底快要克制不住的情绪,摸了摸帽沿,“我没事。”

陆晚晚心想我信你个鬼,你这只公主喵每次都骗人。

但她看着他压着帽沿的样子,想到了之前不小心看到的他的耳朵尖,还是叹息一声,走到一边方方的肚子里拿起一瓶保温的紫玉果汁,塞到他手里,“我在外面等你。”

陆晚晚和方方他们离开了房间,门被合上,柯柯无奈的笑了一下,“元……前元帅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人。”

陆晚晚预约的时候只是附上了一份顾训庭之前在小鹿星的检查资料,并没有说是谁要看病,所以柯柯认出顾训庭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顾训庭没有反驳他对自己的称呼。

他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兽人,但对方会认识他很正常,“前元帅”这个名字,就像一个标签贴在他的身上。

柯柯推了推眼镜,“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我也是首都军事大学……医学部的,我是谢柯。”

顾训庭摇摇头,谢柯倒也没有遗憾。

当初顾训庭入学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毕业了,加上顾训庭入学年纪小,他比顾训庭要大上整整十一岁。

当年的顾训庭锋芒毕露,少年意气不知遮掩,加上他明明只是猫科兽人,却能把比他大上许多的象科熊科犬科按在地上打,曾经让明明是小熊猫科,战斗力却差的惊人的他羡慕不已。

但两人到底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特殊的交情,后来顾训庭出了事,谢柯也只是唏嘘两声。

“说起来,当年你还是我的崇拜对象呢。”谢柯的话半真半假,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便进入了正题,“不知道顾先生方不方便把毡帽拿下来?”

顾训庭的顿了顿,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对黑白色、仿佛被火燎过、近乎全秃、没办法控制收回去的耳朵。

谢柯瞳孔缩了缩,想到之前那些曾经受过辐射、送到他这儿来治疗过的病人,推了推眼镜,“后遗症加辐射?”

顾训庭点点头,他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没有这么严重。

“嗯。”谢柯点点头,“顾先生,先检测一下体能、精神力和精神池吧。”

顾训庭配合着,一个多小时后,谢柯拿到了刚刚出炉的检测报告,苦笑一声,“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柯柯医院开了近百年,虽然比不上首都星一些医院,但医疗也算很不错,但即便这是样,受过辐射的兽人,好起来概率也微乎其微。

运气好命硬的兽人能活下来,但大都活不了几年,也更加不可能变成兽形。

在没得到良好医治的情况下,顾训庭能活到今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谢柯分析着这些报告,顾训庭面色苍白的坐在一边等待,刚刚的测试和检查让他的精神池情况更差了。

过了一会儿,谢柯才从研究入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突然想到什么,说,“糟糕,外面的那个雌性知道你的情况吗?”

顾训庭心中有些不妙,摇摇头又点点头,语气冷了下来,“你和她说了什么?”

谢柯双手向上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你还是把帽子戴上吧,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报告和一份可行性千分之七的医疗方案发给她了。”

顾训庭闻言,一瞬间如临冰窖,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缝。

这几天仿佛被光拯救的日子里,他猜想过无数种陆晚晚可能会放弃过他的理由,也明白这次的曼斯拉之行可能会是他们聚在一起的最后一站。

他的情况他很清楚,基本上没什么治愈的可能,就算有,代价也很高昂,顾训庭知道自己不应该奢望陆晚晚再为他付出更多,毕竟她也不欠他的。

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足够温暖。

他早就做好了可能会和她分开的准备,也在前几天将飞船核心设计完成,将方方简单的改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