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尤旋的病情加重了, 第二日没起得来床, 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昨晚上穆庭蔚像疯了一般, 要了她三次。她好生生的时候都禁不住, 何况又是在她生病虚弱的时候,差点儿没背过去。

这会儿看着榻上难受的人儿,穆庭蔚又是懊恼又是心疼。

她昨晚上太乖了, 任他索取,也不反抗,他一时有些上头, 只顾着自己快活,反而忘了她还生着病的事。

亲自喂她服了药, 她也不抱怨,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觉。穆庭蔚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寸步不离。

下午的时候尤旋才清醒过来, 由穆庭蔚扶着坐起来, 她又出了一身的汗。

“想沐浴。”她嫌弃地看着自己。

穆庭蔚坐在床沿,帮她在后背垫了迎枕,又用被子把她裹住, 语气轻柔却不容置喙:“不许。”

“可是出了好多汗。”

他亲吻她的额头:“不嫌弃你, 阿贞的汗都是香的。”

尤旋:“……”

穆庭蔚捉住她的手,有些自责:“是我不好, 昨晚上让你受累了。”

尤旋看到他眼底的血丝,轻声问:“夫君是不是守了我一天?”他昨晚上一夜没睡,今天明显也一直没阖眼。

“嗯, 怕你出事。”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掌心贴上自己的侧脸。他担心了她一天,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若是这样,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看到他眼底的自责,尤旋笑笑,捏了捏他的脸:“我没事。”睡了一天,这会儿觉得精神多了。

昨晚那样的情况,她不怪他。他也为她做了牺牲。

穆庭蔚亲亲她的掌心:“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外面冷,不要出去。你病好之前,我都不欺负你了。”用头蹭了蹭她的额,轻声低语,“等病好了,再狠狠欺负你,像昨晚上那样。”

她昨晚的样子,让他着迷。

尤旋红了脸,偏过头去。

茗儿端了粥进来,穆庭蔚亲自接过来,让她退下。

尤旋看着他手上的青菜粥,抿唇:“我不饿。”喝药都喝饱了。

“那就少吃点。”他舀了一勺,轻轻吹着,等不烫了送过去。

尤旋皱眉。

“张嘴。”

“真的不饿。”

穆庭蔚想了想:“我吃一口你吃一口,这样咱们俩很快就把碗里的粥给吃完了,可好?”

他哄孩子似的语气,尤旋忍不住想笑:“公爷怎么把我当元宵哄。”

穆庭蔚有些无奈:“你比元宵可难哄多了。”元宵现在,他吼一声那小子就得乖乖听话,至于她嘛,他不舍得吼。

“来张嘴,能吃多少是多少,不吃身体扛不住的。”他又哄她。

尤旋这次没反抗,乖乖吃了小半碗,就不肯再用。

穆庭蔚也没勉强她,把碗放下,拿帕子给她擦嘴。

“公爷如果有事的话就去忙吧,不用守着我。”她道。

穆庭蔚与她并肩靠在床头,抱住她:“不忙。”

“沈相不是要大婚吗?紫嫣从公府出嫁,你不用做什么?”

“内宅的事我不懂,母亲在操办,不碍事。”

“那你去问问元宵的功课?”

“元宵听话,这种事不用我操心。”

“可是你就这么抱着我,要抱到什么时候?咱们俩傻坐着很无聊的。”

穆庭蔚想了想:“我陪你看书吧。”说着去书案上随便拿了本书,回来继续抱着她。

尤旋:“……”他怎么这么粘人。

——

因为生病的原因,紫嫣出嫁的时候尤旋也没出画眉堂。

许是穆庭蔚特意吩咐过,外面的嘈杂并不曾吵到她,画眉堂里安安静静。

尤旋在屋里闷着,百无聊赖的时候,乔阳公主来了。

“听说嫂嫂病了,也不早早告诉我一声,我好过来看你。”她说着还让人把带来的东西摆在桌上,都是一些尤旋爱吃的点心,她来的路上在铺子里买的。

“你有心了。”尤旋笑着拉她在自己旁边坐下,“我这几日没什么胃口,等好些了再吃。”

“嫂嫂病得很严重吗?”

尤旋摇头:“也没什么,这两天下雪,突然不适应就病倒了。你自己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身体,别着凉了。”

乔阳笑应着:“谢谢嫂嫂关心。”

——

转眼间入了腊月,小皇帝的病情加重,卧榻不起。

朝堂上的氛围渐渐开始紧张,穆庭蔚很忙,早出晚归。

几日前,御史大夫秦延生弹劾老沈相勾结蛮夷,通敌卖国,并拿出铁证,引来朝堂之上轩然大波,百姓们听闻此事,也勾起了当初蛮夷入侵时的愤懑与仇恨,霎时间满城风雨,甚至有人聚众在丞相府门前闹事。

在此之际,丞相沈鸣黎递折子请辞丞相位,离京返乡。

今日,正是沈鸣黎离京的日子。

穆庭蔚亲自策马送他至十里长亭,见他还要往前走,沈鸣黎从马车上跳下来:“行了,你再送,自己也不用回去了。”

紫嫣从掀开幔帘望过来:“穆大哥早些回去吧,这天待会儿怕是又要下雪。”

穆庭蔚翻身下马,望向沈鸣黎:“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辞官,老丞相的事与你无关,百姓的怒气很快就会过去,你可以一直做丞相。”

沈鸣黎笑着摇头:“主要是我和嫣儿想离开,当时跟她说好了,要带她游山玩水的。再说了,你又用不上我。”

“谁说用不上?”

沈鸣黎拍拍他的肩膀,唇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有舍才有的,如今这样的选择,我很高兴,你要祝福我。”

穆庭蔚望了眼马车里的紫嫣,点头:“后会有期。”

沈鸣黎揶揄道:“你这辈子估计就拴在这皇城里了,没我自由,你别羡慕我,人各有命,你羡慕不来。放心吧,我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就写信给你,就当你也玩儿过了。”

“幼稚。”穆庭蔚语气淡淡,眼底噙了丝笑。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寒风刺骨。

沈鸣黎拍拍他的肩:“后会有期。”然后上了马车,马车徐徐前行。

沈鸣黎钻进马车内,掀开帘子冲他挥了挥手,没有露脸。

穆庭蔚驻足望着,雪花落在他肩上,衣袂翻飞。

——

穆庭蔚怕元宵打扰尤旋静养,不让他去画眉堂,尤旋也担心自己过了病气给他,是以许久没看见元宵了。

如今尤旋的病情大好,不免有些想他,索性去翡竹轩看他。

尤旋过去的时候,元宵正在认真作画,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见尤旋眼睛都亮了,丢下笔起身扑过去:“娘亲!”

尤旋看见他也格外亲切,脱下氅衣把人抱起来:“让娘亲看看你,好几天没有见到我们元宵了。”

“娘亲病好了吗?”

“嗯,好了。”尤旋亲亲儿子的脸。

元宵搂住她脖子,很贴心地道:“娘亲少抱一会儿,否则会累着的,我都又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