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不过,你怎么光给小朋友买零食?大人呢?长辈呢?】

谢峥回神:【已备妥】

【哦哦, 啥时候去啊, 这个点才问,不是今晚就要去吧?】

谢峥想了想, 将时间模糊一下:【过几日】

【哦, 那还早呢。】祝圆顺口补了句,【倒是我明天又要去做客了。】

谢峥挑眉:【又?】他们不是从芜县过来的吗?在芦州有何亲友?

【对,又。唉, 人太受欢迎了,吃酒应酬就多了……不像有些人,天天闲的。】

有些人是指他吗?【你觉得我应酬少?】

【呵呵, 就你这说话的德行, 就算多应酬,肯定也不是冲着你这个人的!】祝圆信誓旦旦。

谢峥:……

也算是实话了。

又闲聊了几句,天色便暗了下来, 俩人遂各自撂笔。

***

第二天。

谢峥如约来到秦府, 秦又亲自出来迎的。

因天儿热, 吃茶的地方摆在花厅, 景儿好,也通透凉爽。

彼时已有一名少年站在花厅里眺望着外头的景观。

还未走近,谢峥便觉得其身影有几分熟悉,心里正狐疑, 就见那人闻声回身。

俩人视线一对, 顿时都诧异了。这么巧?

花厅里的少年, 正是谢峥前一日在铺子门口撞上的祝庭舟。

秦又已经拉着谢峥进了花厅,祝庭舟忙迎上来。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祝庭舟,芜县县令祝大人的长公子,你可以叫他庭舟。”秦又转头,朝祝庭舟介绍,“这是我外甥,恰好过来这边玩儿,他大你一岁,你喊他三哥就行了。”

竟然不介绍?而且,秦大人是先介绍自己……想来此人身份较高,也不方便透露。他心思急转,面上依然保持礼貌微笑:“三哥好,庭舟这厢有礼了。”

谢峥朝他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比他想象中快多了。

怪道昨日说今天要应酬……这位祝庭舟,嫌疑更大了。

寒暄几句,三人便相继落座,喝茶聊天。

秦又是武将,自然不会跟他们聊什么四书五经、孔孟之说。他为人爽朗,交游广阔,遇到的趣事也多,随便挑几件出来,便能说得天花乱坠。

祝庭舟也捧场,听得惊呼连连。

谢峥闲适地坐在边上,一边听他俩一个当捧哏一个当逗哏,生生把场子炒得热火朝天,一边暗自打量祝庭舟。

可别说,这祝庭舟看着挺呆的,可当起逗哏,也当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看来这人内里,跟表现出来的不一定一致。

又聊了一会儿,外头有人找秦又,秦又只能歉然暂离。

谢峥想到那天他与辛夫人嘀咕的事儿,心里无奈,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明面上也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秦又一走,俩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谢峥性子冷,祝庭舟是拘谨的。

谢峥打量他一眼,想了想,率先提起话题:“听说你打算在芦州考童生试?”

“是的。”祝庭舟正襟危坐,认真道,“童生试较为简单,没得为了一场考试跑回京城,,舟车劳顿也容易病倒,还不如就近投考。”

面前这位三哥,一点儿也不像十四岁的少年,瞅着比他亲爹还威严,他完全不敢放肆说话。

谢峥点头:“如此甚好。”然后又问,“童生试虽只是入门,也不容小觑。历来科举皆重字迹卷面,若是字不好,恐有损考官印象。你既然打算今年考,想必书法很好。”

这是试探。他可没忘记佩奇那一手烂字。

若这位祝庭舟真是佩奇,那手字……考童生试就是笑话。

祝庭舟不甚好意思地挠挠腮:“出发来芦州之前,我爹还摇头呢,还得再练练,希望考官不嫌弃吧。”

其实不然,祝修齐的原话是,端正有余,风骨不足,考试足矣。只是他性子谦虚,加上与面前三哥不熟,他随口自谦一把而已。

谢峥半信半疑,盯着他看了两眼,佯装玩笑般问道:“听说你们家去岁才到芜县?若是有机会去芜县,你可能当个向导,好好给我介绍介绍芜县的好山好水?”

祝庭舟笑了:“虽然我不曾游历过芜县周边,但前些日子托我——爹爹的福,我看了许多县志,尽个地主之谊,介绍介绍芜县的风俗人情还是没有问题的。”差点把妹妹说出来了,虽然圆圆年纪小,在外人面前谈论她总归是不好。

谢峥心里微哂。又合上了。

“那也不错,若是有机会,定要去看看。你在备考之余,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博览群书,真真不错。”

祝庭舟腼腆笑笑:“博览算不上,不过是闲暇看看,也不费神。”

“琴棋书画,你占了其一,其余还有修习吗?又要备考,又要习字,还要看书,想必没有时间兼顾其他吧?”

祝庭舟挠挠腮:“也不然,平日会跟家里人下下棋,还会陪弟弟妹妹玩,除此之外,每日早起还得跑步,还得跟着——学习铺子营生呢。”

谢峥诧异:“你既要考科举,为何还要分心这些?”而且,跑步?

这个可以回头问问。

那头,祝庭舟问他了:“你是说经济事吗?”

谢峥回神,点头:“你要专心科举,如何能让这些庶务耽误时间精力?”

祝庭舟不以为然:“若是一直考不上功名,又不通庶务,难不成便一直让老父老母养着?或是让妻子出去抛头露面挣钱?功名是目标,但也要脚踏实地,否则如何担得起一家之主的名头?趁年轻力壮多学点总归错不了。若不然,只会合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他家圆圆老早就跟他理论过这些了。考取功名和挣钱理事,为何不能并行?若是家里有矿的另说,可男人及冠了后若是还只会念书,那就是废物,是真正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觉得颇有道理,便咬牙跟着学了。

这些话自然也是祝圆跟他辩论时的言辞,他依样画葫芦地搬了过来,听在谢峥耳里,边又更笃定了几分。

这言辞、这思考方式,妥妥就是佩奇啊……

“这么说——”

“哥哥?”脆生生的童音从外头传来。

花厅里的俩人声音一顿,齐齐循声望去。

他们所在的这处花厅南北开着门洞,四周全是窗。因夏日炎热,又是上午,除了东边的窗户关着,其余三面的窗全都敞开。

一名绑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扒着窗子,睁着圆溜溜的葡萄眼望着他们。

娇俏水灵,可爱至极。

不是祝圆是哪个。

“圆——妹妹!”祝庭舟唬了一跳,急忙起身过去,“你怎么跑出来了?!”

祝圆往屋里巡视一圈,再扫了眼只看了眼自己便飞快收回目光的少年郎,小声解释:“婶婶刚才跟娘走开了,小玉跟小词要玩捉迷藏,我数个数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小玉小词是秦又夫妇的儿女,一个五岁一个六岁,正是捣蛋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