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是男人, 就不能容忍不举的污名!

谢峥深吸口气, 摔了手中断笔, 抽起另一支狼毫, 蘸墨,落笔:【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怒气之下,这行字写得铁画银钩, 气势非凡。

对面的祝圆毫无所觉,甚至还惊叹:【哇, 狗蛋你这连笔行书写得不错啊!】练字半年了,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谢峥差点喷出口老血:【你说话总是这般跳跃吗?】一个话题还没说完, 立马跳到下一个话题……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没套出来,立马便被转移走了。

他竟不知道这位佩奇是故意还是无心, 若是无心便罢了,若是故意, 这位佩奇兄心机不谓不深沉。

【闲聊嘛, 当然是想到哪聊到哪。有目的的聊天, 那叫开会, 叫讨论, 不是聊天!不是漫无目的的聊天, 都是耍流氓!】作为曾经的社畜, 祝圆对此非常有话语权, 说起来那叫一个振振有词。

别有目的的谢峥:……

聊天与耍流氓, 是如何关联起来的?

罢了罢了, 总归他已经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看来,你无法给予意见】

这话祝圆不爱听了:【什么无法,我不是给了吗?我觉得那什么三皇子,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什么?谢峥额角跳了跳:【那是皇子,若是嫁进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甚至还有可能母仪天下】

【呵呵,那也得有命享。】

谢峥眯眼:【此话怎讲】

【倘若真的不幸嫁进去,第一轮,就得先得跟皇子后院的女人们先来一轮或数轮的厮杀。】

谢峥:……

【女人当娴熟贞静、三从四德——】

【打住打住,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啊。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的女人同时养了数个面首,十天半月宠幸你一回,你心里舒坦不?】

谢峥:……

【面首与妻妾怎可相提并论?胡搅蛮缠】

【道理不是一样的嘛,男人做不到,女人肯定也做不到】对面的祝圆振振有词,【若是好命遇到心宽的,大家便皆大欢喜,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多肚里撑船的宰相。再者,那是皇子,他那后院是寻常人家能进去的吗?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大家小姐,有心机有手段有人手……这样的后院,有脑子的都不想进去好嘛!】

竟仿佛有些道理……狠遭嫌弃的谢峥暗忖。但,盯着纸张上浮现的墨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后呢,咱接着说说那荣华富贵。皇子嘛,地位有多高,风险就有多大。倘若皇子是个酒囊饭袋便罢了,就怕遇到个有上进心的。】

谢峥无语:【上进心还有错了?】

【有上进心没错,错在身份了。】祝圆谆谆善诱,【皇子下一步那是什么位置?那是皇位,天下独一份的。这么多皇子,这么多的势力纠葛,你怎么知道就砸到你选的皇子头上?】

谢峥眯起眼睛。

【再者,那三皇子爹不疼娘不爱舅家不显,这要是有了上进心……你家姑娘要是进去了,不管是正室还是侧室,都得短命好几年啊~~~~】

最后的波浪线销魂又传神。

谢峥额角跳了跳。

【不过呢,若你们是想拿孙女出去换点什么回来,就另当别论。】祝圆最后做了个结论。

谢峥没忍住,讥讽了句:【皇子后院,到了你嘴里,倒是成了龙潭虎穴】

祝圆反怼:【你问我意见,还不许我实话实说吗?】

【你就不怕我向三皇子告发了你,给你使绊子?】

祝圆呵呵:【证据何在?就靠你嘴皮子叭叭叭吗?】

谢峥:……

狗蛋&佩奇第N场撕X,狗蛋KO。

……

败下阵来的谢峥盯着虚空陷入沉思。

关于佩奇此人,他手上有以下几点线索:

一,佩奇本人没有参加童生试。

二,佩奇知道二舅给他相看祝家小姑娘的事——他如今才十四岁,皇家子弟成亲晚,至今为止,只有二舅取了个巧,变相带他相看过小姑娘……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提及他的亲事。

而佩奇刚刚说了句“是个姑娘都盯着,猴急地生怕娶不着媳妇似的”。

由此,可见这位佩奇,知道他二舅与祝家的情况。

此人要么熟悉二舅家,要么与祝家关系很近。

再联想到芜县县志……

嫌疑最大的是祝庭舟。

年十三,暂居芜县,到芦州考童生试,与二舅家有来往,与他有一面之缘,手上还有佩奇的笔墨。

谢峥轻叩扶手。

究竟是不是祝庭舟?且让他拭目以待。

***

半个月后,童试结果出炉,祝庭舟顺利晋升秀才,从此可见官不拜、不应徭役。

祝圆母女彻底松了口气。不说别的,最后一项真的太重要的。

来芦州的两件大事皆已办成,该回芜县了。

临走之前,张静姝还不忘带着儿女前往秦府辞行。

这几月俩家来往频繁。若说刚开始祝修齐的官阶较低,又是有求于人,张静姝颇有些谨小慎微,但辛夫人爽朗大方又不拘小节,俩人相处下来,竟愈发合拍,三不五时便一块儿喝茶聊天逛铺子。

如今要分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俩人皆是泪眼相看,约定了要保持联系,等候何时回京再聚。

完了,辛夫人搂着祝圆好一番搓揉,完了跟张静姝说:“我是真喜欢你家圆圆,小小年纪,待人接物、说话做事都稳稳当当的,性子还活泼客人,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可惜了,要是我家词儿能早点出生,我定然要把你家闺女抢过来!”

张静姝如今跟她熟了,闻言只抿嘴乐:“你怎么见天给圆圆介绍,我看你是冲着那谢媒礼过来的。”

辛夫人啐了他一口:“你才图谢媒礼呢!”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叹了口气,“也是我不地道,一见面就想着把你家圆圆推给三殿下。”

张静姝收起笑容:“这事你我也做不了主,何必再提。”

辛夫人摆摆手:“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看了眼外头,压低声音道,“实话与你说,宫里那位主儿,不知着了什么魇,竟然觉得三殿下与她相克,非要压着他。”

张静姝诧异极了。若只是不喜,还有几分理解怎么还打压上了?

辛夫人苦笑:“所以,你知道为何我们要帮着三殿下相看了吧?”她叹了口气,“京城里的非富即贵,还在那位的眼皮底下,家里是实在帮不上忙,只能打外任官员的主意了。”

张静姝沉默片刻,轻声道:“可我夫家……”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外官。

辛夫人笑得狡黠:“你公爹都走了,我自然只算父辈。”

张静姝:……

“行了行了,我现在知道你家是不想趟这些浑水,我这不是跟你说一声,省得你回去就不搭理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