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出卖女儿

缓缓的,殷朗开始讲述起有关林曦的那段过往。

林曦交往的男人很穷。

穷不怕,只要他有志向、肯努力。

让殷老爷子难以忍受的是:那个男人好高骛远,一心想要通过某些捷径达成发财的目的。用他的话讲,他想给心爱的人一个安乐的生活。

深陷在情爱的沼泽里,林曦为了那个男人可谓付出了一切,甚至连爱车都卖掉,只为了筹措出男人做生意的本钱。

谁成想,男人经验不足,盲目的投资结果只换来‘血本无归’的下场。

殷老爷子觉得该是他出面的时候了。于是他主动约见那个男人,劝说他离开林曦。

这一幕,却刚好被林曦撞见。父女俩大吵一架,林曦更是气得从家里搬了出去。自此后没了任何音讯。

后来,殷朗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林曦深爱的那个男人终是没能躲过金融危机带来的毁灭性打击,选择了烧炭自杀。只留给林曦许多债务。

也许,林曦认为她的男人之所以那么迫切地想取得成功,以至于最终走上绝路,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殷老爷子对他的嘲讽与打压。所以,她认为是殷老爷子间接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理由很牵强。可一旦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林曦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打开家门,新月在客厅里见到一个绝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苏暨!

一年不见,苏暨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刚好张兰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个信封。

新月知道,信封里装着钱,是妈省吃俭用攒下的。为了还给苏暨,也彻底跟他做个了断。

信封放到苏暨面前的茶几上,张兰声音略冷:“这是当初月月从你那儿要来的钱,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苏暨今天来,显然不是为了要钱。这么一点钱,他也根本不在乎。

没有理会张兰,他突然起身,大步一跨到了新月面前。

“月月,爸爸遇到难处了,你得帮我。”

新月与张兰相视一眼,觉得荒唐又莫名其妙。找她帮忙?她只是个学生,一没钱二没势,能帮他什么忙?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他也不该投到她这儿来啊。

见新月只是愣愣站在眼前,不答话,不回应,苏暨不禁有些急了:“月月,当初接你到我们家,我可半点也没亏待你啊。现在爸爸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可是我亲生女儿。”

这一出感人泪下的年度认亲大戏险些看瞎了张兰双眼。这人还能更不要脸吗?当初月月在苏家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他该不是忘了吧?被薛素梅那对母女耍得团团转,现在人财两空,居然想到回来找月月帮忙。她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看上他这种卑鄙又无耻的人。

“不管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都没用。月月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拿着你的钱,现在马上离开我家。”虽然不知苏暨在盘算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张兰,他一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你闭嘴,我正在跟月月说话,有你什么事?”苏暨恼羞成怒,生气地冲张兰大吼大叫。

新月微微蹙起眉头,出言警告:“请你对我妈说话放尊重一点。”妈不再是过去的张兰,她也不再是过去的苏新月。他休想在她们面前吆五喝六的。也不看看这是在谁家。

女儿对他出言不逊,换作以前,苏暨绝忍不了。

然而他现在哪里还敢有丝毫不满?

强压下怒火,他对新月露出自以为温柔慈祥的一抹微笑,直奔主题,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姜离然?”

新月冷漠将他望着,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以为她想不起姜离然这个人来,苏暨正打算提醒她几句,新月却抢先一步开口:“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这么说,你是记得他啦?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是这样,姜离然的父亲是土地局的干部。现在我想要干回老本行,可是去土地局找了好几回,要建楼的那块地也没批下来。姓姜的那老匹夫,以前跟我称兄道弟的。现在我遭了难,就躲我躲得像瘟神一样。不过他有个儿子,就是姜离然,你之前也见过。我记得那小子对你印象不错。如果你去说的话 ……”

张兰再也听不下去了,气得大吼一声:“苏暨,你还要不要脸?”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合着苏暨今天过来就是想求着月月去见那个叫什么然的。明知道那小子对月月‘心怀不轨’,他还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以前她只是觉得苏暨这个人太过势力,把钱财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可是苏暨方才那一番话却让她对他有了新的一层认识。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苏暨这个人却全无底线。难道她当初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女儿,在他眼里就是可以不惜一切利用的‘工具’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兰气疯了,冲进卫生间拿了扫帚出来,照着苏暨的头就毫不犹豫地打下去。

别说苏暨,就连苏新月都没料到妈会突然来这招,站在那儿,石雕一样,完全僵住了。

苏暨则是抱头鼠窜。一会儿客厅,一会儿又跑进厨房,躲避的同时,气急败坏地咆哮:“你疯了?”

张兰拿出平时用苍蝇拍打苍蝇的架势,高高扬起扫帚,不时狠狠地往下拍,有几次都拍在了苏暨的头上。

“疯女人,你给我记住。”

哐啷一声,撂下句狠话的苏暨逃出门外。徒留下气喘吁吁的张兰,与瞠目结舌的苏新月。

良久,原本怔怔站着的新月嘴角慢慢地上扬,终于一个没忍住,爆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

“我气都气死了,你还笑得出来?”张兰没好气瞪她一眼。想起苏暨刚才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噗嗤,也笑出声来。

新月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要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对苏暨的种种失望与不满通通发泄出去。

笑过之后,她走到张兰面前,撒娇地将她抱住:“谢谢妈。”她知道,若不是苏暨触到了妈的逆鳞,妈不会用那样一种方式将他扫地出门。而这个‘逆鳞’,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