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我要见殷朗

李向阳趁着今天休班,带上刚出月子的老婆,来到城南开发区一带刚开不久的一间画廊。

“老公,看得懂吗?”

画廊里,吴佳怡小声询问自家老公。好容易休了一天班,去看场电影吃顿大餐什么的多好,非要学人家文化人来陶冶情操。啥?胎教?得了吧。她孩子都生了,还胎教个鬼?

“嘘。老婆,素质,素质。”李向阳的想法是:绝对不能怂。他们看得懂看不懂,别人又不知道。

“素质你个头!”吴佳怡蓦的一个暴栗打在他后脑勺上。美其名曰坐月子,她在家整整憋了一个月,今天实在憋不住了,就想让她老公带她出来散散心,顺便久违地来场浪漫约会。可他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来画廊这种地方?她只要站到这里,就浑身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夫妻俩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时,李向阳眼尖地注意到叶茗走了过来,他立马挫着两只手,向老婆讨饶:“起码在我老战友面前,给我点面子。”了不起,回家再跪搓衣板。

好在,吴佳怡虽凶悍,却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当然不能把自家老公渲染成是个‘气管炎’的窝囊形象。在外头,男人就得顶天立地。至于回了家……那就得她说了算了。

“来了?”叶茗笑着向夫妻俩打招呼。

李向阳一步迎过去,两人击了下掌,默契一如从前。

“行啊你,人模人样的。”看到西装革履的叶茗,李向阳忍不住‘酸’他一句。

叶茗自嘲地扯下嘴角:“是啊,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步入成功人士的行列。”

“你就吹吧,还成功人士。要没有头儿 ……”李向阳的声音戛然而止。提到殷朗,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叶茗之所以开这间画廊,实际全是拜殷朗所赐。自从殷朗回到这里,便什么事情都不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作画。他的画,不再像从前那样色彩丰富,而是变成了单一的黑白色调,就连画的内容也 ……

李向阳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儿。女人神情温柔,小男孩儿脸蛋稚嫩。奇怪的是,不论是女人还是男孩儿,眼眶里皆是空空如也。

没有眼睛的人物画像?

可,偏偏就是这么诡异的画风,竟然让头儿一炮打响,前来求画的人络绎不绝。这才有了这间画廊。

想起前尘往事,大家的心都不约而同的一沉。

似乎不想气氛继续低沉下去,叶茗话锋一转:“没想到,我们四个人,最后只有你留在了部队。”

“是啊,吴勇那家伙也转业了,跑去当了公务员。”说着,李向阳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叶茗带着手套的右手,眼神一黯。原本,叶茗也是有机会可以重返部队的。且这次在缉拿大毒贩的过程中,叶茗居功至伟。真能返回部队的话,军衔说不定连升好几级。哎,可惜了。

“你的手……”话音几次在舌尖上打旋,终于还是没忍住,他问出了口。

叶茗稍稍抬起右臂,之所以右手戴着手套,是为了掩藏手上的伤口。

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几经辗转,头儿终于追上了狡猾的维斯。头儿欲一枪打爆维斯的头,可那是犯法的行为。电光火石之际,他用手捂住了枪口。子弹,就这么从他掌心穿出。他废了这只手,但他却认为值得。

维斯那老匹夫的确该死,且死十次百次都不足为惜。但他却不能死在头儿的枪下。哪怕头儿发了狂一样的想替儿子报仇 ……

“头儿现在怎么样?还是……足不出户?”

“嗯。如果不是我去给他送饭,他可能连饭都不记得吃。”说罢,叶茗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几天,不断地有人向他询问,为何那些画作上的人物没有眼睛?

那是因为,头儿在作画的时候没有注入灵魂。

在他看来,头儿不过是机械式地拿着画笔,机械式地完成千篇一律的动作。他不是在作画,而是在虚度光阴 ……

脚步声响起,叶茗暂时收敛思绪看,看向信步走来的人,挑挑眉,不禁一怔。

是他,那个医生。

西装革履的明伊迈着帅气自信的步伐走来。虽穿着板正的西装,却偏偏不修边幅,西装外套敞开着,没系领带,就连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也随意开着,性感锁骨若隐若现。

明伊的舅舅明耀先前未经明伊同意就把名下财产系数过到了明伊身下,自己则一身轻地跑出去云游四方。

所以现在的明伊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霸道总裁。虽然这并非他所愿。

“殷朗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叶茗被问得一愣,不明白明伊这时跑来找头儿是几个意思?算起来,明伊是苏新月的朋友。现在苏新月人间蒸发一样,完全失去了音信。按说,这位明医生和他们家老大应该再没了交集 ……

“知道是知道。不过他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可能不会见你。”

“你只管带我去。到了那儿,我说几句话就走。”

叶茗虽一头雾水,不过,谁知道呢?兴许这人就能敲开老大已经关合的心门,让老大重新振作起来。他反正是已经无计可施。不过兴许别人有办法呢。

叶茗开车载上明伊来到了殷朗所在的地方。

殷朗喜欢安静,又近乎逃避似的不愿回到以前住的地方,遂临时在城郊偏僻一带买了个房子,独门独院,倒也清净。

“你进去吧,不过,他应该在作画,未必肯搭理你。”

叶茗话落,明伊向他了道了声谢,独自下车。

经过安静的小院,明伊进入到叶茗所指的屋子里。

果然就像叶茗所说,殷朗正在作画,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画板前,神情专注,就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不,又或者他听见了,却并不理会。他把自己完全封锁在了一个狭小的世界里,脱离现实,天真的以为:这么做,就不会再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