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的好喜欢你(第2/3页)

因为紧盯时间的缘故,林晚记得明明白白:七点开始落雨,九点半停了四十分钟,又突然转为暴雨,现在外头正在电闪雷鸣。

十二点。

林晚下狠手掐了把脸蛋,又用双指拉扯眼皮,疲惫依旧滚滚而来。

村民们吃软不吃硬,抠门的林晚不舍得砸太多钱,便为大业献身,装乖卖巧讨叔叔阿姨欢心。一天下来叔叔阿姨们被伺候得精神气爽,卑微林总双腿发软,还胆大包天爬山看日落。回家颤颤巍巍倒在床上,立马犯困。

真的好困。

小睡半个小时应该没关系吧?

瞅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间门,调好闹钟,她的眼皮子慢慢沉下来。

将睡未睡之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清脆铃铛声,林晚条件反射地开灯,坐起身便瞧见活的陆淮站在门口。

就知道才不是梦!

林总从未怀疑过陆先生的神出鬼没技能!!

大冬天里的陆淮只披着单薄的冲锋外套,左手提着个灰扑扑的塑料小袋,登山运动鞋底满是泥巴,发梢衣角啪嗒啪嗒滴着水。眼底沉沉的,视线充满侵略性。

审视完毕,林晚微微蹙起眉心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冷艳高贵女总裁当然要美美的,还要无时无刻宣传自家品牌,因而穿着下季度新衣服拍纪录片,半夜感冒复发,活该嗓子干涩声音沙哑。

说完还掩嘴打哈欠。

黑眼圈很重。

亲爱的林总今非昔比,戒备心又高又难哄,竟然学会设陷阱抓田螺老男人。陆淮将她的困倦收入眼底,又从她语气里读出淡淡的不高兴,不那么浓重,但到底存在。于是当机立断回答:“我出去。”

他真的不做停留,放下白天掏来的鹌鹑蛋,转头便往雨里走去。

林晚呆愣两秒才撒腿跑到门口去,

想到村长说过,隔壁村离老林村很远,一旦下起雨来,山路泥泞不成路,即便是行家也可能脚滑,运气不好跌落山底,尸骨无存都不算夸张。

她连忙叫道:“陆淮!”

那道依稀的背影没停顿,不知要往哪里走去。

要死了这个不听人话的前男友!!

林晚踩着鞋底冲出去,黑乎乎的夜色看不清四下,雨水又没完没了地糊住脸面。她不断揉眼睛抹脸,一边叫他一边追:“都下雨了你要去哪里?”

不管怎么叫怎么追,那道背影好像越来越远,竭力伸手都够不着。林晚隐隐猜到他在玩苦肉计,但还是又气又急地扯开嗓子喊道:“陆淮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终于停下来了。

“再走你就别回来!”

“我真的要生气了!”

林晚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语气很凶:“我说什么了?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是不是什么都还没说?”

陆淮垂眉吐出一个字,“是。”

“这么大人了,难道不知道这么大的雨,在半山腰上晃来晃去有多危险吗?”她语气很凶,眼睛却很委屈,“你这人就老是动不动发脾气,吃定我会心软。半夜撬锁进人家屋子是不是你的错?我是不是有追究责任的权利?”

“是。”

陆淮绝口不提自己有多么了解她。

如果当时他不主动退开,她的确不会赶他走,但也绝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今夜过后她会更加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在两人之间放置厚厚的墙壁。

林晚这人也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害怕被动,你进一步她退两步,你跑两米她逃百米。陆淮把她完全看透了,知道放任她,她就跑得无影无踪;逼近她,她又会蜷缩起来把自己活活闷死。

对付林晚只能以退为进而已。

这些他都不提,任她指责任她发泄,仅仅是乖乖的挨训,脱下外套把她整个人抱起来。等到林晚的表情渐渐软了,再低头认错,她半是警惕地盯着他,犹豫许久,才真正给予进屋的权利。

陆淮进浴室冲个热水澡,放弃黏糊糊的衣服,赤裸上身走出来。一头黑发湿哒哒贴在冷峭脸庞边,水滴途径突出的锁骨,一路延硬实起伏的肌肉而下。他低头随手擦两把头发,直到不滴水的程度,便将毛巾丢到一旁。

陆淮真的很散漫。

不喜欢戴零零碎碎的饰品,不喜欢修身的衣服,也不喜欢偏硬的布料。永远穿着‘随时可以倒头大睡’的衣服,洗完头发死也不吹。

最后一个毛病林晚耳提命面过,仍旧改不了,非得摁着他,要么亲自上手帮忙解决,要么逼他就范。后者每每弄得鸡飞狗跳,她今天没心情也没力气闹,所以选择前者。

吹风机轰轰的噪音有个好处,就是填满了房间,不需要尴尬地找话题;也有个坏处,让时间变得更慢更静,让眼前的人变得更为深刻入骨。

林晚很难说明现在的心情。

也许少女们总有个千回百转的梦,说着绝交却渴望拥抱,说完分手又渴望挽留。陆淮的行为举动往往超出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闹了分手之后,林晚反而发现他正在宠她、惯她。

没有她嫌弃事多,没有她指责矫揉造作,陆淮不厌其烦地追过来,守在门口。他愿意遵守她的底线,仅仅守在门口,避免施加压力。是她践踏了他的底线,不顾三七二十一地逃跑,所以他才会半夜闯入门,表明他的不高兴。

陆淮是个男人。

手指拨弄着他黑色带卷的头发,手肘无意间碰到宽厚的肩背,瞧见肌理分明的肌肤,林晚突然鲜明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定男人要硬朗,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像女性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心情。陆淮总是吊儿郎当的,但他并不是完全冷血的动物,应该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除了她推开他的行为举动之外,他从来没有认真发过脾气,不但低声下气地解释、认错,还不声不响地任由她发作。

就是像一只哑巴大老虎,拿尖锐爪子默默划了一个圈,然后趴在一旁舔毛。

别出圈,相安无事。

乱逃圈,五马分尸。

陆淮的领地意识无比强盛,已经把林晚这个人归入其中。

其实更任性的人是她才对。

这么想着,林晚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慢了下来,忍不住将头靠在他滚烫的肩膀上。

“对不起。”

她底气不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跑的,只是我总是害怕看到你。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看到的这张脸不是我,你牵过的手也……”

穿书的秘密曝光了,用着别人的身份谈恋爱的事也曝光,犹如皇帝骤然照到镜子,发觉所谓的新衣根本不存在,他竟然招摇过市这么久。

这份难为情和羞耻心令人无法承受。

陆淮却漫不经心地反问:“是你想要的么?”

林晚思绪一顿。